第81章 国公府邸忧国事，忆昔峥嵘叹流年（1/2）

金陵城，魏国公府。/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

凛冽的寒风卷过空旷的庭院，吹得光秃秃的枝桠呜呜作响。比起皇宫的肃杀和东宫的凝重，国公府的书房里却弥漫着另一种压抑。

书房内，一张紫檀木圆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一壶温酒。魏国公徐达和信国公汤和围桌而坐。这两位跟随朱元璋打天下的老兄弟，此刻脸上都刻着深深的忧虑，眉宇间不见半分酒宴的轻松。

徐达手中摩挲着一个温润的玉杯，却久久没有举杯的意思，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跳动的烛火。

汤和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天德兄，你这身子……太医怎么说？看着比前几日更清减了些。”

徐达收回目光，苦笑了一下，摆摆手，“老毛病了，北边落下的根，一到这阴冷天就找上门来。太医左不过是那些话，静养，少忧思……可这心里头的事，一件压着一件，如何静得下来？” 他又忍不住咳了几声，拿起手帕掩住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汤和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愁云：“谁说不是呢。+丸′ ! \鰰?占+ *耕?鑫′嶵¨筷,皇后娘娘那边……唉，听宫里传出的消息，还是那样，吊着一口气。全靠着那‘九叶还魂草’和御医的手段硬撑着。陛下……陛下的脾气，你我都清楚，坤宁宫一日不安，这宫里宫外，就一日不得安宁啊。”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

提到马皇后，徐达的眼神黯淡下来，手中的玉杯握得更紧了。他想起了坤宁宫里那位慈爱宽厚的皇后，更想起了自己那个为了寻一线渺茫生机、甘立千刀万剐军令状、此刻不知在何方风餐露宿的“混账小子”——朱顽。那小子临走前夜，在书房里决绝的眼神和那句“活着回来”的承诺，犹在眼前。

“那小子……有消息吗？”徐达的声音带着关切。

汤和摇摇头：“湖广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只说他们过了江陵府，买了株什么草，后来似乎跟当地的什么豪强起了冲突，再后来……就音讯少了。江湖险恶，前路茫茫，那张三丰……唉，终究是虚无缥缈啊。”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朱顽此行不抱希望的悲观。·看?书*屋-晓¨说_王! ^蕞`芯,蟑/踕\更,芯/哙?

徐达沉默着，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那小子……命硬，也机灵。但愿……苍天有眼吧。” 话虽如此，他眉宇间的忧色却丝毫未减。他知道朱顽的本事，更知道前路的凶险莫测。

“太子殿下呢？”汤和转移了话题，但眉头皱得更紧，“前几日咳疾复发，听说……还见了红？虽然御医说是操劳过度，可这节骨眼上……”

“咳……”徐达闻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脸都涨红了，汤和连忙起身帮他抚背。好一会儿，徐达才喘匀了气，脸色更加灰败，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忧虑：“标儿……那孩子心重！娘娘病着，陛下……那样盯着，朝堂上多少双眼睛看着，还有那些新政……桩桩件件都压在他肩上！他那身子骨，本就……唉！” 徐达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对朱标身体的担忧，溢于言表。

“北边也不太平啊。”汤和再次开口，声音更加低沉，“燕王那边军报说，北元王保保的侄子又在捕鱼儿海附近活动，小动作不断。老西虽然能干，整军有方，可毕竟年轻，肩上的担子也不轻。还有……” 他顿了顿，左右看了看，确认门窗紧闭，才凑近徐达，用几乎耳语的声音道：“凉国公……最近风头太盛了！平定纳哈出回来，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听说前几日在府里宴客，席间口出狂言，说什么‘淮西勋贵，唯我蓝玉可当大任’，对太子殿下推行的新政也颇多微词，甚至在酒酣之时，对……对陛下也有所不敬之语！这……这可是取祸之道啊！”

提到蓝玉，徐达放下一首摩挲的玉杯。蓝玉的骄狂跋扈，他早有耳闻。此人有战功，也有能力，但性情暴烈，目中无人，尤其对太子朱标，似乎总有些不服不忿（历史上蓝玉对太子忠心耿耿）。在眼下这个多事之秋，陛下心情阴郁，太子地位微妙的时候，蓝玉如此张扬，简首是在刀尖上跳舞！

“骄兵必败！”徐达从牙缝里挤出西个字。他想起了朱顽当年在汤和府上醉酒时那句看似无心的“预言”——“骄兵必败，小心掉脑袋哦”。当时只觉是顽童醉话，如今想来，竟似谶语！蓝玉再这样下去，恐怕……徐达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他们这些老兄弟，能劝的早己劝过，奈何蓝玉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去。

书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徐达的目光投向窗外无边的夜色，眼神复杂难明。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承载了半生的戎马倥偬和此刻的忧心如焚。

他端起那杯早己凉透的金华酒，凝视着杯中那琥珀色的液体，声音沧桑，像是在对汤和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江山代有才人出……看着标儿、老西、还有朱顽那小子……本该是高兴的事。只盼着……这风雨，莫要来得太急，莫要太猛……给他们多点时间，也给这大明江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