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本该是祭日（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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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将近，长安城暑气渐盛。!j+j·w\x¨c¨.,i¨n^f-o.

国公府内更是人声鼎沸，各房各院洒扫除尘，悬挂艾草菖蒲，预备雄黄酒。

库房进进出出搬运着祭祀用的三牲六礼，仆役们脚步匆匆。

更添上从各处赶回的沈家族人，车马盈门，寒暄应酬之声不绝于耳。

端午祭祀要祭祖，沈氏一族的宗祠，就在这国公府。

沈御这一支，是沈氏一族最有出息的子孙。

顾含烟扶着微隆的小腹，站在清晖院门口连廊的轩窗前，望着园子里穿梭忙碌的人影。

指尖隔着轻软的夏衫，能清晰地感受到腹中那日益茁壮的生命。

她是在回长安途中伺候沈御有的身孕，眼下，也有两个月了。

时节本该喜庆，但在顾含烟心中，却有恍惚掠过心头。

上辈子……正是端午这日，她化作一缕含恨的幽魂，葬身于赵清精心布下的肮脏陷阱里。

以最不堪的方式，结束了那短暂而屈辱的一生。

想到这些，顾含烟心有不安，这两个月，她都等着赵清出招。

可她倒是会忍。

也不知沈御去打仗那小半年，她是不是受了谁的点拨。

他们凯旋归来后，赵清显见的能隐忍了几分。

顾含烟由着琥珀陪着，回了西小院。

“姑娘，正院那边送东西来了。”琥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红梅端着个红漆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只青瓷冰纹盖碗，碗口还氤氲着丝丝凉气。

“少夫人体恤姑娘有孕辛苦，今日宗祠祭祀，人多拥挤，又恐日头毒辣，特意让奴婢送来这碗冰镇绿豆汤，给大家解解暑气，也好有力气参加祭祀，院子里人人都有。”

红梅脸上堆着笑，眼神却飞快地扫过顾含烟的小腹。

顾含烟的目光落在那碗碧绿清透的汤水上，唇角缓缓勾起。

还是来了。

前世，就是这碗加了料的“解暑汤”，让她神智昏沉，浑身难耐。

身不由己地被引向那处偏僻的水榭，撞进沈八爷那个色鬼怀里。¨x^i￠a!o~s^h\u/o_c-h+i·..c\o\m^

最终被“捉奸当场”，百口莫辩，只能以死明志，撞柱而亡。

“有劳红梅姑娘，也替我多谢少夫人挂念。”顾含烟声音温婉，面上挂着笑容，甚至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感激。

她示意琥珀接过托盘，却并未去碰那碗汤。

“只是方才，张妈妈刚伺候我用了些温补的汤羹，这会子腹中正满着，实在用不下。这冰镇的又怕寒凉，对胎儿不好。琥珀，先收起来吧，晚些不冰了，我再尝尝。”

红梅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福了福身告退。

待她身影消失在门外，顾含烟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尽。

她走到桌边，端起那碗绿豆汤，走到窗边，手腕一倾。

碧绿的汤汁泼洒在窗下茂盛的叶丛中，只留下碗底一点残渣。

“姑娘……”琥珀有些心惊地看着她。

“无妨。”

顾含烟将空碗放回托盘，声音平静：“这碗解暑汤，我消受不起。收拾一下，该去宗祠了。”

——

因着身怀有孕，又是沈御如今心尖上的人，大夫人许氏格外开恩。

允了没有身份的顾含烟同去宗祠参与端午祭祖，说是要告慰祖先沈家有后了。

沈家宗祠庄严肃穆，香烟缭绕。

沈氏族人依序排开，男左女右，黑压压一片。

主祭的沈御，身姿挺拔如松，在列祖列宗牌位前焚香叩拜，一举一动皆透着掌权长子的沉凝威仪。

顾含烟站在女眷队列稍靠后的位置，由琥珀小心搀扶着。

日头渐高，空气中弥漫着香烛、汗水混合的浓重气息。

她额角渗出汗珠，有了身孕后，有些怕热。

冗长的祭祀流程终于接近尾声。

人群开始松动，准备散去。

顾含烟提前退出宗祠，低声对琥珀道：“扶我回去。”

琥珀忙应下，搀扶着她，避开喧闹的人群，沿着园子里的抄手游廊，慢慢往清晖院方向走。

行至一处临水的六角凉亭，顾含烟气息微喘，说：“歇歇脚。-d~i?n\g~x¨s,w?.·c_o′m`”

琥珀扶她在亭中石凳上坐下，石凳冰凉，琥珀忙又解下自己的外衫垫上。

顾含烟靠在朱红的亭柱上，闭目养神。

“姑娘，琥珀去给您倒壶温水来？”琥珀道。

顾含烟微微摇头，眼睛依旧闭着，只低声道：“不必。你就在这儿，替我看着点，若有人往水榭那边去，立刻告诉我。”

琥珀虽不明所以，但立刻点头。

站在亭子入口处，目光扫视着通往不远处，那处掩映在浓密花木后临湖水榭的小径。

园子里人声少，只剩下蝉鸣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