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血隧遗毒（1/2）

绝对的黑暗，粘稠、冰冷、沉重，如同凝固的柏油，死死包裹着每一寸感官。`优?品,暁.说*罔! !追\罪\歆_章+洁\只有贺东川狂奔的脚步在湿滑崎岖的隧道地面上踏出的沉重回响，撞击着狭窄的岩壁，发出空洞而绝望的轰鸣，碾压着耳膜。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背上年轻士兵那条如同断裂枯枝般拖行在嶙峋地面的断腿，传来骨头茬口刮擦岩石的、令人牙酸的“咔嚓”闷响，以及士兵压抑在喉咙深处、混合着剧痛与窒息的破碎抽气。 贺东川布满血丝的眼眸在绝对黑暗中圆睁着，如同濒死的野兽，试图撕裂这永恒的墨色。所有感知都凝聚在手臂上传来的拖拽感和肋侧那片冰冷坚硬、不断搏动般的触感上。那只布满粗茧、沾满污泥和战友血污的手，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钳着年轻士兵半昏迷的胳膊，五指深深陷入皮肉，榨取着这具残躯里最后一丝移动的可能。另一只手紧攥在腰间，隔着粗糙的布料，那枚指甲盖大小的黝黑碎片如同一颗来自深渊的心脏，在黑暗中无声地搏动、膨胀，持续散发着混合着金属寒意的、冰冷刺骨的腐败恶息。这气息如同附骨之蛆，渗入了他的骨髓，冻结着他的血液，提醒着他背负的不仅是战友的生命，更是足以将整个南国拖入腐烂地狱的剧毒潘多拉！ 前方！视野的尽头！ 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灰白光晕，极其突兀地刺破了浓墨般的黑暗！ 不是火光！不是星光！ 是某种……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如同死鱼眼珠般的光！ 出口？！ 一股混杂着极度疲惫与绝境逢生的、根本无法言喻的巨大悸动，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贺东川被绝望冻结的心脏！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和窒息，喉咙里滚动着破锣般嘶哑的低吼，他榨取着身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拖着濒死的战友，朝着那点微渺的死光，亡命冲刺！每一步都踏在湿滑的碎石上，溅起冰冷的泥浆！ 近了！ 越来越近！ 那死白的光晕渐渐清晰，勾勒出隧道出口扭曲的轮廓！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浓烈的硝烟和某种……湿冷的铁锈气，如同实质般灌了进来！ 五十步！三十步！ 就在这希望破土而出的刹那！ 噗噗噗噗噗——！！！ 一片炽热的、如同地狱岩浆泼洒般的密集弹雨，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出口外灰白的天光！如同无数条咆哮的毒蛇，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凿进隧道出口附近的岩壁！碎石如同霰弹般疯狂迸射！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迸溅，瞬间照亮了隧道前方嶙峋的石壁和弥漫的烟尘！ 机枪！歪把子机枪特有的、如同爆豆般疯狂的点射声，冰冷、急促、毫无人性！伴随着鬼子特有的、如同豺狼发现猎物般的尖利嘶吼！伏击！出口处早己布下了死亡的陷阱！ “呃啊——！” 贺东川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嘶吼！本能地将拖着年轻士兵的身体猛地向侧面湿滑的岩壁狠狠撞去！巨大的力量让两人如同破麻袋般砸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 噗！噗！噗！ 几发灼热的子弹擦着贺东川的肩头呼啸而过，军装瞬间被撕裂，皮开肉绽的火辣剧痛传来！更多的子弹如同冰雹般泼洒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打得岩石碎屑乱飞！ “队长……放……放下我……”年轻士兵被这剧烈的撞击彻底震醒！剧痛让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圆！涣散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前方洞口喷吐的死亡火舌！他沾满污泥血污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岩壁，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挣脱贺东川的铁钳！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呐喊，“走……走啊！！” 贺东川布满血丝的眼眸如同燃烧的寒星，死死钉在洞口那片被子弹风暴犁过的死亡区域！他听不见士兵的嘶喊，或者说，那声音根本无法穿透他耳中回响的子弹尖啸！老兵的本能在疯狂尖啸——冲过去是死！退回去……后面是崩塌的死路！唯一的生门被毒蛇死死堵住！ 就在这时！ 年轻士兵那只一首无力垂落、沾满泥污血污的右手，在剧烈的挣扎和濒死的清醒中，猛地抬起！指尖如同淬毒的矛尖，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最后余烬的狂暴意志，死死指向洞口侧面一处被硝烟和阴影笼罩的、巨大嶙峋的岩壁凸起！在那凸起靠近顶端的地方，一片人工开凿的、极其粗糙简陋的平台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石……石塔……”一个破碎的、几乎被子弹呼啸彻底淹没的音节，从年轻士兵撕裂的嘴角挤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平台，瞳孔深处燃烧着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 石塔？！ 一个极其冰冷、极其突兀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贺东川混乱的意识！盘龙礁血战前夕！疤脸副座指着军用地图上某个被红笔圈出的废弃气象站位置，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如果……如果‘蛆虫’真的活了……只有‘石塔’下面的东西……能压得住……” 那是他不解其意！只当是绝境中的呓语！ 石塔！就是那里？！疤脸最后遗诏指向的、深埋剧毒根源的地点？！就在这出口之上？！ 贺东川的心脏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攥住！他猛地扭头！淬火寒星般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死死钉在年轻士兵手指的方向！钉在那片嶙峋岩壁顶端的简陋平台上！ 几乎是同时！ 年轻士兵的身体爆发出最后一股骇人的力量！他那只被贺东川死死钳住的手臂猛地一挣！布满冻疮裂口的手如同铁钩，竟硬生生扒开了贺东川沾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