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峡骨悲鸣（1/3）

民国二十七年（1938）冬初，瞿塘峡。_鑫¨完?本/鰰.栈^ ¨免*肺-跃·独\长江宛如一条被激怒的墨龙，在万仞绝壁之间奔腾咆哮，惊涛拍打着刀削斧劈般的赤褐色岩壁，发出沉闷而永恒的怒吼。夔门天险如同闭合的巨钳，锁扼着这条通往巴蜀腹地的唯一水道。此刻，铅灰色的阴云低低压在峡顶，湿冷的寒气如同无数钢针，刺入每一个守军的骨髓。 **“方尖碑”——瞿塘峡西端。** 这座因形似巨碑而得名的石灰岩山峰，以其近乎垂首的峭壁和底部深深切入江水的巨大基座，成为峡江中最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标。水流在此形成巨大的漩涡，幽深莫测。两岸错落的暗堡、炮位如同攀附在巨人脚踝上的苔藓，炮口森然指向狭窄的航道。 刘麟裹着厚重的军呢大衣，立于“方尖碑”对面一处突出悬崖的天然石台上。寒风卷起衣角，灌入领口。肋下与左肩的旧伤在湿冷中隐隐作痛，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锥在钻刺。他那张被江风和战火刻下深痕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深陷的眼窝如同两口寒潭，倒映着脚下汹涌的浊流和对面那座沉默的、灰白色的巨大山体。歌乐山传来的最后信息——“频率锁定，节点确认：方尖碑基座水下九米，东经XX°XX′XX″，北纬XX°XX′XX″”——如同烙铁般烫在他的脑海。疤脸和那支由水性最好的川江子弟组成的水鬼队，此刻就在这冰冷刺骨的江流深处，在与死神竞速！ “甫公，风大，下去吧。”侍卫长低声劝道，担忧地看着刘麟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拄着佩刀的右手。 刘麟恍若未闻。他的目光死死锁定漩涡中心那片翻滚的墨绿色水域。每一秒的流逝，都如同在心头剜下一块血肉。徐渭清燃尽生命换来的坐标，如同一根纤细却致命的丝线，悬着整个三峡的安危，悬着陪都重庆的命脉！ --- **方尖碑基座深处，冰冷黑暗的水下世界。** 浑浊的江水隔绝了天光，能见度不足两米。巨大的水压从西面八方挤压着耳膜，发出沉闷的嗡鸣。水流湍急而诡异，裹挟着碎石和朽木，如同无形的巨手撕扯着身体。 疤脸紧握着那把特制的重潜水匕首，如同一条充满敌意的江豚，借助强光头灯（歌乐山实验室紧急改装，电力仅剩微弱红光）在嶙峋的岩壁缝隙间艰难搜寻。?萝,拉¨小￠税^ `无?错?内￠容_刺骨的寒冷早己麻木知觉，左腿旧伤处的神经如同被无数冰针反复穿刺。氧气筒内压缩空气的嘶嘶声，是这寂静死亡世界里唯一的节奏。他身后，两名同样装备的水鬼队员，如同忠诚的影子，在暗流中竭力保持着三角队形。 “左边…那片岩缝…”通讯耳机里传来疤脸嘶哑含混的声音（水下通讯效果极差）。强光灯光柱扫过一片向内凹陷、布满孔洞的巨大岩壁。水流在这里形成更混乱的回旋。 突然！疤脸的头灯光柱定格在岩壁底部一处极深的、近乎垂首的缝隙入口！缝隙边缘，一块新鲜的、不同于周围苔藓和水垢的暗绿色防水布碎片，被一根尖锐的钟乳石挂住，在乱流中剧烈飘荡！ 有东西进去了！而且刚进去不久！ 疤脸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猛地打出手势：目标锁定！准备进入！ 三人立即调整姿态，如同灵巧的壁虎，艰难地对抗着漩涡的吸力，贴着岩壁向那处狰狞的缝隙入口潜去！灯光照射下，缝隙内部幽深漆黑，如同通往地狱的喉咙！ --- **缝隙深处，一个被水流侵蚀出的天然石穴。** 空间狭窄逼仄，布满滑腻冰冷的苔藓。水流在这里稍缓，但仍带着令人不安的推力。 沃格尔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栗色头发紧贴在苍白如纸的额头上，灰蓝色的眼睛在防水头灯（德国制式，光束明亮稳定）的光柱下闪烁着一种濒临疯狂的冷静。南京留下的枪伤带来的肌肉痉挛在水压和寒冷刺激下愈发剧烈，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他胸前佩戴着一个结构精密、闪烁着微弱红绿指示灯的金属盒（谐振核心），复杂的导线如同毒蛇般连接到固定在岩壁上的一个沉重的、布满调节旋钮和表盘的黑色仪器（谐振放大器）。仪器正面，一个放射状的红色同心圆标记，中心正是歌乐山推算出的坐标点！刻度盘上的指针正在某种力量的驱动下，剧烈地左右摆动，试图锁定位置！ “快了…频率…正在校准…共振点…”沃格尔口中吐出破碎的德语，混合着压抑的呛咳，嘴角渗出一丝在水下迅速扩散的暗红血沫。他枯瘦的手指因寒冷和剧痛而剧烈颤抖，却异常稳定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仪器上一个关键的频率微调旋钮。每一次细微的旋转，都伴随着仪器内部发出一种低沉到几乎无法感知、却足以穿透岩壁的嗡鸣！仪器表面的指示灯忽明忽暗！ 石穴中的水流似乎受到了无形的扰动，开始出现细密的、高频的震颤！附着在岩壁的细小水生生物如同受到惊吓，纷纷弹射逃离！石穴顶部的细小碎石和沉淀物簌簌落下！一种源自地底深处的、沉闷的呻吟仿佛正透过厚重的岩层隐隐传来！那是沉睡亿万年的山骨，在致命的频率刺激下发出的痛苦悲鸣！ 沃格尔眼中爆发出病态的狂喜！共振！即将达成！他屏住呼吸，颤抖的手指准备做最后的锁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哗啦！” 三道强烈的、带有红色滤片的头灯光柱猛地刺破石穴入口翻滚的浑浊水流！ 光影晃动中，疤脸那狰狞的面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