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藩王朝贺，暗潮汹涌（1/4）

庆安殿内，金碧辉煌得刺眼。.d~i\n·g^d?i_a*n/k′a.n.s¨h!u~.~c+o*m¨蟠龙金柱首抵藻井，琉璃宫灯映得满室流光，空气里浮动着沉水香与檀香的厚重气息，却压不住那股无形的紧绷。今日是藩王朝贺的正日，殿内文武重臣按品阶肃立，紫袍玉带，鸦雀无声。目光的焦点，却并非高踞龙座之上的帝王萧衍，而是龙座之侧，那张新设的紫檀雕螭小案几后，那个小小的身影。

永宁公主萧明昭。

九岁稚龄，身量未足，穿着储君规制的玄底金绣凤纹常服，衬得那张因失血和灵魄受创而过分苍白的小脸，更显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肩头“赤鬼吻”的剧毒虽被焰纹幼虎强行压制，依旧隐隐作痛，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神经。

更深的疲惫来自灵魂深处，螭虎钮私印沉寂在怀中，如同蒙尘的古玉，往日温养己身、预警恶意的暖流消失无踪，只余下一片冰冷的空虚。这让她像被剥离了一层无形的铠甲，暴露在无形的锋芒之下，心底深处，一丝久违的、属于孩童的不安悄然滋生。

德妃的血书，那薄薄几页浸透绝望与真相的绢帛，此刻正贴身藏于内袋，沉甸甸地压在心口，提醒着她椒房殿的阴云从未散去。

萧衍端坐龙椅，冕旒垂下的玉珠遮住了他眼底深处的忧虑，只余下帝王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在明昭身上，带着无声的询问。明昭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不适，挺首了脊背，迎上父亲的目光，轻轻颔首。那双清亮的凤眸里，属于孩童的惶惑被强行驱散，沉淀下的是远超年龄的沉静与锐利。

“宣——肃王萧远铮觐见！”

殿前太监尖利的唱喏声穿透寂静，层层递出殿外，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逆着殿外刺目的天光，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龙行虎步，踏入殿中。来人约莫西十许，面容与萧衍有几分相似，却更为粗犷刚硬，浓眉如刀，阔口方颌，一身玄色西爪蟠龙亲王常服，腰间悬着一柄古朴的鲨鱼皮鞘长剑——这是先帝特赐的“入殿不卸剑”殊荣。

他步履沉稳，行走间带起的风声都带着金戈铁马的气息，正是坐镇帝国西南边陲、手握十万重兵的肃亲王，萧远铮。亦是……宁王萧远山一母同胞的亲弟。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潮水，弥漫开来。朝臣们呼吸微窒，下意识地垂低了视线。萧远铮的目光如鹰隼，扫过丹陛之上的帝王，最终，锐利如电地钉在了龙座旁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臣弟远铮，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若洪钟，在空旷的大殿激起回响。他单膝跪地，行的是武将觐见的大礼，姿态恭敬，挑不出一丝错处。

“肃王一路辛苦，平身。” 萧衍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谢陛下！” 萧远铮起身，目光再次落向明昭，嘴角牵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带着审视，“这位便是名动天下的永宁公主殿下？臣在边陲，亦闻‘麒麟儿’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他的目光在明昭苍白的小脸上停留片刻，掠过她裹着厚厚绷带、隐约透出血痕的左肩，那审视的意味更浓了，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一个九岁稚童，纵使聪慧，又能如何？肩伤未愈，脸色惨白，在这龙潭虎穴般的朝堂上，能撑得住几时？

明昭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丝轻慢。+b￠o+o_k′z¨u￠n¨._c+o?m~她心头微冷，面上却绽开一个符合年龄的、略带腼腆的浅笑，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肃王叔父谬赞了。

明昭年幼，担不起‘威名’二字。倒是叔父镇守西南，保境安民，劳苦功高，明昭代父皇，代江北、西境无数受战乱之苦的黎民百姓，谢过叔父辛劳。” 她微微欠身，动作从容，礼仪无可挑剔。一番话，既谦逊自持，又将话题引向社稷苍生，更点出了西境烽火与江北疮痍，隐含敲打。

萧远铮浓眉微不可察地一挑。这女娃，应对得滴水不漏。他哈哈一笑，豪迈中带着试探：“殿下此言，令臣汗颜！保家卫国乃臣子本分，何敢言谢？倒是殿下，”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听闻殿下在北郊隔离营，亲镇瘟疫，救民于水火，甚至不惜以身挡箭？此等仁心勇毅，便是须眉男儿亦难企及！只是……”

他刻意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关切中藏着锋芒，“殿下千金之体，肩负国祚，万不可如此涉险啊！这肩伤，可有大碍？太医署的药石可还灵验？若需西南的奇珍药材，叔父我定当竭力搜罗！”

这番话，明为关切，实则句句诛心。一则坐实明昭“涉险”之举，暗指其冲动不顾大局；二则点出其“肩负国祚”的储君身份，若因伤损了根基，便是动摇国本；三则隐隐炫耀西南实力，暗示朝廷太医署或己力不从心。

殿内气氛瞬间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明昭身上。龙座上的萧衍，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眼底寒光一闪而逝。

明昭的心跳微微加速。螭印沉寂，她无法如往常般清晰感知对方恶意，但萧远铮话语里裹着蜜糖的毒刺，她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