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金木水火土（1/1）

手术室顶上那盏原本亮得刺眼的无影灯突然灭了，应急灯的光芒瞬间涌进来，惨白地映着走廊尽头王致远紧攥的拳头。`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他后背的衬衫早就被冷汗浸透，黏在皮肤上像层湿抹布，从妹妹王蒹葭被推进来的那一刻起，这双手就没松开过。

“吱呀——”手术室的门开了条缝，带着消毒水味的冷气先溜出来，王致远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穿绿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口罩拉到下巴，露出张疲惫到泛青的脸，眼下的乌青像被墨染过。他摘了手套，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声音哑得像磨砂纸：“手术结束了，病人没事。”

王致远感觉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啪”地松了，腿一软差点顺着墙滑下去，他扶住门框才稳住，喉咙里涌上股腥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医生一个劲点头。

“就是……”医生顿了顿，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点歉疚，“缝合的时候避开了主要神经，但伤口位置特殊，愈合后可能会留道疤。?武+4!看!书′ !埂/欣.蕞`全,不过你放心，我们用了最细的美容线，恢复好了应该不明显，大概就像道浅浅的肤色印记，不凑近看几乎看不出来。”

王致远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哑得厉害：“疤……疤没事，人没事就好，真的没事就好……”他重复着，眼眶突然热了，视线里医生的身影开始发晃。刚才在外面等的那三个小时，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最坏的念头，现在听到“没事”两个字，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怕，手心的汗把门框都濡湿了一片。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很轻：“她现在麻药还没醒，需要绝对静养，家属暂时不能探视。等转到病房稳定下来，护士会通知你。”

“好好好，谢谢医生，太谢谢您了……”王致远点头如捣蒜，看着医生转身走进休息室，才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地上。走廊的应急灯还亮着，冷光落在他脸上，他却觉得心里踏实得很——只要王蒹葭能醒过来，别说是道不明显的疤，就算留再深的印记，他也认了。`微`趣^小,税·网! ′免\废_越¨黩_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还没散尽，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王蒹葭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还睡着，呼吸轻得像羽毛，王致远坐在床边，手指悬在她手背上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敢碰——怕惊扰了她，也怕自己这双还在微微发颤的手，碰碎了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身后传来极轻的布料摩擦声，王致远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五个人还站在原地。从昨天柳建南把他们派过来，这五个身影就像钉死在他影子里的桩子，无论他在手术室外焦躁地转圈，还是刚才在走廊里失魂落魄地坐着，他们始终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不说话，不靠近，却存在感极强。

他终于转过身。

五个人站成规整的半弧形，西男一女，都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利落。为首的男人个子最高，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神像淬过冰，落在王致远身上时没有丝毫波澜。旁边的女人站得笔首，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口袋边缘，动作里却透着股不容小觑的警觉。剩下三个男人身形各异，却都有着同样的特质——沉默，以及一种常年处在戒备状态的紧绷感。

王致远喉结动了动，打破了病房里的寂静：“你们……叫什么名字？”

空气安静了两秒。

带头的男人往前微倾了倾身，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我们没有名字。”

王致远皱了皱眉。

男人继续说道，目光掠过他，又不动声色地扫向病床上的王蒹葭，最后落回他脸上，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从被派到您身边开始，我们就只是影子。永远跟在您身后，不需要自己的名字。”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您需要称呼我们，可以用代号——金木水火土。我是金，她是木，”他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女人，“剩下三位是水、火、土。”

王致远看着他们。叫“金”的男人说完话就恢复了初始的站姿，眼神重新变得空茫，仿佛刚才开口的不是他。其他西人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像五尊没有表情的雕塑，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们是活的。

“影子？”王致远低声重复了一遍，心里有点发堵。他看向病床上王蒹葭安静的睡颜，又看了看眼前这五个连名字都被剥夺的人，突然觉得柳建南这所谓的“保护”，更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但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回头重新看向王蒹葭，声音放得极轻：“知道了。”

身后的五人没有回应，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王致远能感觉到，那五道视线像细密的网，悄无声息地笼罩着他，也笼罩着这片暂时还算安宁的角落。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五个代号为金木水火土的影子，会像空气一样渗入他的生活，24小时不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