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精神分裂症（1/1）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在屏幕上闪了两秒，林晚舟合上电脑，指尖在触控板上悬了悬，终究还是没再点开那些待处理的文件。-x~i*a-o¨s?h_u·o?h¨u′n*.\c*o!m?卧室的窗帘只拉了一半，黄浦江的夜景毫无保留地铺在眼前，游船的彩灯在水面上拖出长长的光带，像谁随手撒了一把碎钻。

她躺回床上，枕头陷下去一小块，柔软的羽绒裹着后背，却挡不住那股莫名的紧绷。视线落在江面上那片晃动的光影里，思绪像被水流卷着，不知不觉就漂回了三个月前——波士顿医院的白色走廊，消毒水气味里混着窗外飘来的枫叶香，医生递来诊断书时，指尖的温度比纸张还要凉。

“精神分裂症？”她当时笑了笑，以为是翻译出了错，首到看到报告上“妄想倾向”“思维奔逸”的字眼，才慢慢敛了笑意。医生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推了推眼镜说：“你大脑的神经突触比常人活跃三倍，这让你拥有超强的记忆力和逻辑能力，但也可能让你在过度疲劳时，分不清现实与想象。￠p,o?m_o\z/h-a′i·.?c~o^www.”

老太太顿了顿，语气很轻：“天才和疯子，有时就隔着一层薄纱。你的大脑像台超频运转的电脑，效率极高，却也更容易过热。”

那之后，药盒就成了她包里的常客。白色的药片很小，吞下去时没什么味道，却能让那些突然冒出来的、纷乱如麻的念头慢下来。有次在谈判桌上，对方的声音突然变成了重叠的回音，她握着笔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借口去洗手间吞了片药，对着镜子看了三分钟才找回平稳的呼吸。

没人知道这件事。在公司，她是永远冷静精准的林副总裁；在朋友眼里，她是斯坦福毕业的天才学霸；就连王致远，大概也只当她是个拼劲十足的工作狂。她小心地守着这个秘密，像守护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毕竟谁会把上亿的项目，交给一个需要靠药物维持清醒的人？

江面上的游船鸣了声笛，林晚舟眨了眨眼，才发现眼眶有点涩。.暁!税!宅+ ¨首?发′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那里还残留着白天高强度工作后的酸胀。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王蒹葭发来的消息：“早点休息，明天见。”

她回了个笑脸，放下手机时，窗外的灯火似乎柔和了些。医生说这病没法根治，只能靠药物和自我调节维持稳定。那就维持住吧，她想。至少现在，她手里握着的不仅是宾利的钥匙，还有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夜风吹起窗帘的一角，带着江水的潮气。林晚舟闭上眼睛，把那些翻涌的思绪暂时压下去——明天还要和车企的研发团队开会，还有无数的数据等着她去核对，她必须是清醒的、无懈可击的。至于那些藏在冷静面具下的挣扎，就留给这寂静的夜晚吧。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角落集团总部的玻璃幕墙，电梯“叮”地一声在顶层停下。王致远刚迈出半步，就被身后的王蒹葭轻轻拽了拽衣袖——她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早上特意多做的三明治，想分给林晚舟当早餐。

“慢点，”她仰头看他，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温软，“别跟赶时间似的。”

王致远顺势放慢脚步，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两人并肩往总裁办公室走时，走廊里来往的员工都愣了愣，手里的文件差点没拿稳——这还是头一回见王总跟人走得这么近，更别说对方还是那个偶尔来送文件、气质清冷的王蒹葭。

行政部的张姐跟王蒹葭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她性子随和，此刻忍不住笑着打趣：“蒹葭今天怎么来了？这是……总裁夫人亲自探班啊？”

王蒹葭手里的保温桶晃了晃，耳根瞬间泛起薄红，刚想开口解释，旁边的设计部小李己经接话：“张姐你这就落伍了吧？前几天网上都是他俩的新闻，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就是就是，”法务部的同事抱着案卷路过，也笑着凑热闹，“王总，您跟蒹葭姐啥时候办喜事啊？到时候可得给我们发喜糖，沾沾喜气！”

王致远听着这些玩笑话，非但没像往常那样冷脸，反而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抬手替王蒹葭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语气自然得像是说过千百遍：“快了，到时候一定通知大家。”

这话一出，走廊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几个年轻员工还偷偷比了个“耶”的手势。王蒹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官宣”闹得脸颊发烫，伸手轻轻掐了下他的胳膊，嘴上却没反驳，只是笑着对众人摆手：“别听他瞎说，我就是来送点吃的。”

说着便加快脚步往林晚舟的办公室走，王致远紧随其后，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阳光透过走廊的落地窗铺过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刚落笔的画，满是藏不住的甜意。

周围的员工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心里都明白——这位向来冰山似的王总，是真的被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