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给元老们留条活路（1/2）

旋转门吞吐着冷冽的秋风，刘达明跨进大厦时，磨破的运动鞋在大理石地面打滑。-1?6_x¨i+a′o*s,h?u`o?.*c·o~m￠三天骑行八百公里，他的冲锋衣沾满泥浆，胡茬里还沾着草屑，活像个从国道边野营归来的落魄旅人。前台新来的实习生吓得往后缩，老员工们的目光却像带刺的藤蔓，从茶水间、电梯口、隔断玻璃后无声缠上来。

董事长办公室的胡桃木门半掩着，檀香味混着打印机的油墨味飘出来。王蒹葭抱着文件夹从里面出来，黑色套裙下的高跟鞋碾过他的影子："董事长在等你。"那抹猩红的唇膏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眼，像极了两天前前手机里弹出的审计通报——此刻正躺在他己被冻结的邮箱里。

水晶吊灯在头顶明灭，王致远倚着真皮大班台吞云吐雾。烟灰缸里积着七个烟头，最新的那截还在簌簌掉灰。刘达明盯着对方锃亮的鳄鱼皮鞋，突然想起三天前暴雨里，自己踩着共享单车冲进积水潭时，车轮溅起的水花打湿裤管的冰凉。

"坐。"王致远弹了弹烟灰，火星溅在刘达明开裂的鞋面上。落地窗将黄浦江的暮色筛进来，在两人之间铺出明暗交界线。/6/1-墈′书/旺~ *哽+欣?蕞+哙·刘达明的膝盖刚碰到椅子，对方突然轻笑出声："听说你骑了辆共享单车？"

这句话像根钢针扎进太阳穴。刘达明想起路上在乡镇小旅馆刷到的新闻：集团股价暴跌17%，财务部副总监升任财务总监。他攥紧起球的袖口，喉结滚动着发出沙哑的声音："王总，当年老爷子带我入行的时候......"

"老爷子要是知道你吞了两个亿，"王致远掐灭烟头，火星在玻璃桌面上烫出焦痕，"怕是在美国都要被气的坐飞机回来打你。"

他拉开抽屉，甩出一沓银行流水单，纸页哗啦作响，"我没报警，己经对得起老董事长了。"

夕阳的余晖爬上王致远的金丝眼镜，折射出细碎的光刃。刘达明盯着对方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那本该是老董事长贴身的信物。

此刻这枚戒指正轻轻叩击桌面，敲出令人心悸的节奏："一亿七千万，三天内到账。三千万养老钱，足够你在三亚买栋海景房。"

"可是......"

"辞职报告我都帮你写好了。.墈!书~屋¨ ,更.歆\嶵?全^"

王致远将牛皮纸袋推过来，封口处印着鲜红的公章，"签个字，明天就不用来了。"他突然凑近，烟草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别让我在上海任何一家企业再见到你。"

保镖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时，刘达明的手指正悬在签名栏上方。

三天骑行磨出的水泡破裂，血珠渗进纸纤维，晕染开"自愿离职"西个字。当旋转门再次吞没他的身影时，陆家嘴的霓虹己经亮起，将那个佝偻的轮廓拉得很长，最终消散在茫茫夜色里。

深夜的黄浦江泛着冷光，刘达明蜷缩在老弄堂的出租屋里，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银行账户余额的数字像毒蛇吐信，与赌场催债短信在视网膜上反复重叠。抽屉深处的账本被冷汗浸湿，密密麻麻的数字里，有他亲手伪造的票据，也有给王致远竞争对手的"秘密基金"转账记录。

破晓时分，他站在公安局门口的银杏树下，枯叶簌簌落在肩头。金属旋转门吞下他身影的瞬间，手机弹出最后一条消息：财务部实习生升任集团财务副总监的公告己经置顶公司内网。审讯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当他在口供上按下血红指印时，远处建军集团的LED屏正在播放庆功酒会的首播，王致远举着香槟杯的笑容比聚光灯更耀眼。

消息比台风蔓延得更快。茶水间的咖啡机成了信息集散地，部门经理们盯着手机屏保上的银行流水，突然发现王致远办公室新装了带碎纸功能的打印机。

元老们的高尔夫局变成了密谈会，有人颤抖着扯开衬衫领口："他连刘达明都敢动......"而财务部新来的实习生，在整理档案时发现所有五年以上的凭证都不翼而飞。

董事会特别会议那天，暴雨冲刷着顶楼会议室的落地窗。

王致远将辞职信摔在策划部副总面前时，窗外炸开一声惊雷。"您上个月报销的三张发票......"

他拖长尾音，看着对方额头渗出冷汗，"审计组好像很感兴趣。"整个集团在暴雨中震颤，各部门连夜自查的灯光，照亮了陆家嘴阴沉的夜空。

子夜的檀香山泛起咸涩的海风，王建军握着卫星电话的指节发白，床头的热带植物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屏幕上跳动的股价曲线像道狰狞的伤口，而千里之外孙子发来的审计报告PDF，此刻正安静躺在他的收件箱里。

"爷爷，当年他们跟着您打江山时，可没想过会往公司账户里塞私囊。"王致远的声音裹着电流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里是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上周刚查到的，有笔三千万的海外信托......"

"够了！"王建军将雪茄狠狠按进玛瑙烟灰缸，火星溅在泛黄的老照片上——那是九十年代初，他带着十几个兄弟在建材市场扛水泥的合影。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