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耍了（1/2）

夕阳的余晖透过仓库破洞的顶棚，在王致远沾满灰尘的手背烙下最后一道光。\新^丸·本¨榊~占′ ~哽.欣¨最¨快?他首起酸痛的腰，手表指针刚跳到六点，后颈的汗水顺着脊梁滑进裤腰，浸透的T恤死死黏在背上。远处传来打卡机"嘀"的脆响，工友们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

"等等！"刘查理的声音像把生锈的锯子划破空气。这位物流园老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堵在仓库门口，鳄鱼皮鞋尖碾碎了地上的烟头，"辛苦一下，加班两小时。"他肥厚的手指点向角落堆积如山的集装箱，"这批货明早必须发走。"

王致远感觉膝盖突然发软，今天他己经搬了上百个超过二十公斤的包裹，手腕和肩膀的疼痛几乎要突破临界点。他踉跄着扶住货架，金属管硌得掌心生疼，目光下意识扫向墙角蒙灰的叉车——那些本该派上用场的机械，此刻正沉默地看着工人像蚂蚁般搬运重物。

"加班有加班费吗？"王致远压低声音问身旁的年轻工人。对方机械地重复着码货动作，工装裤膝盖处磨出透亮的布料，指节因为长期用力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小`说^宅_ !吾~错′内.容?"老板说有。"他说话时眼睛盯着纸箱接缝，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可我干了快半年，只见过微信群里的大拇指表情。"

仓库顶灯突然亮起，惨白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刘查理的身影在门口晃了晃，鳄鱼皮带扣的反光消失在暮色里。不知谁叹了口气，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工友们又开始麻木地走向货堆，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动的提线木偶。王致远摸了摸胸口的蓝布包，爷爷的军功章隔着布料抵着心脏，烫得他眼眶发热。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抱起最近的纸箱，汗水滴落在印着"加急"字样的封箱带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宿舍楼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王致远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爬上二楼。钥匙插进203室门锁的瞬间，手腕传来钻心的刺痛——那里不知何时蹭破了皮，此刻正渗着血珠，混着灰尘结成暗红的痂。

门刚推开一道缝，暖黄的灯光便泄了出来。/x·1·9?9-t^x′t+.+c,o_m¨赵传臣戴着蓝牙耳机窝在懒人沙发里打游戏，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哟！大忙人可算回来了！"他瞥见王致远佝偻的背影，笑着摘下耳机，"今天干啥去了，不会和女朋友出去约会了吧，看你这么累。"

王致远喉咙发紧，没敢回头。镜中倒影里，他的工装裤沾满油渍，袖口还挂着半截断了的透明胶带。后颈被编织袋磨出的红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像条丑陋的伤疤。"找了个兼职。"他扯下汗湿的T恤，布料黏在皮肤上的撕扯感让他闷哼出声，"累死人，不说了，睡觉了。"

赵传臣的目光扫过他背上星星点点的淤青，张了张嘴又闭上。电竞椅滑轮在地板上轻响，他起身从桌上拿过瓶冰镇矿泉水："给，降降温。"塑料瓶贴上王致远滚烫的后颈时，对方猛地一颤，仿佛惊弓之鸟。

王致远攥着矿泉水瓶缩进床铺，冰凉的触感却驱散不了浑身的酸痛。床垫凹陷处藏着蓝布包的边角，他伸手将其拽进被窝，指尖触到军功章的瞬间，眼眶突然发烫。楼下传来夜归学生的嬉闹声，混着赵传臣重新响起的游戏音效，在狭小的寝室里交织成一片混沌。

黑暗中，赵传臣轻手轻脚关了大灯。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爬上王致远紧绷的脊背，照见他蜷缩的姿势——像极了白天仓库里那些被压弯的纸箱，明明己经不堪重负，却仍在倔强地支撑。

闷热的办公室里，空调外机发出垂死般的嗡鸣。王致远盯着刘查理办公桌上那尊"诚信赢天下"的鎏金摆件，鎏金在夕阳下晃得他眼眶生疼。三天来堆积的疲惫化作胃部翻涌的酸意，掌心结痂的伤口在汗水中隐隐作痛。

"小子，你干活有点滑头啊！"刘查理将牛皮沙发压得吱呀作响，肥厚的手指重重拍在考勤表上，"试用期三天没工资，这是规矩。明天不用来了。"烟灰缸里的烟头突然炸开火星，溅在王致远布满灰尘的工装上。

仓库里那些触目惊心的场景在王致远眼前闪过：徒手搬运的冰箱砸穿地板、锈迹斑斑的货架摇摇欲坠、被锁在铁柜里的消防器材......他猛地向前半步，工装裤膝盖处的补丁蹭过办公桌边缘："你让工人扛两百斤的货，叉车当摆设，消防通道全堵死——这不是滑头，是玩命！"

刘查理油光发亮的脸上浮起笑意，金戒指在转椅扶手上敲出哒哒声。他慢条斯理拆开槟榔包装，鲜红的汁液顺着嘴角淌进花衬衫领口："去告啊，随便。"窗外传来叉车违规作业的刺耳轰鸣，却被他刻意提高的声音盖过，"工商局张科长上周还来我家喝茶，消防支队李队长......"

王致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布包在怀里剧烈起伏。爷爷布满弹孔的军功章、父亲泛黄的立功证书、哥哥坠机前最后的家书——这些滚烫的记忆突然化作胸腔里的烈焰。他扯下脖子上磨破的毛巾摔在桌上，扬起的灰尘在光束里狂舞："你以为有人罩着就能一手遮天？"

"来啊！"刘查理突然暴起，掀翻的烟灰缸在地上炸开，烟头滚到王致远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