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残鳞（1/3）

绝对的黑暗。!看_书^屋~ \已￠发/布+醉_新?章-結.不是夜晚的黑，而是物质被彻底剥夺、连光线本身都被吞噬的虚无之暗。陆沉的意识像一颗被投入黑洞的尘埃，在无边无际的冰冷与重压下飘荡、撕裂。每一次试图凝聚，都被全身骨骼寸断般的剧痛、肺叶被无形巨手攥紧的窒息感，以及冰冷江水灌入喉管的濒死痉挛狠狠击碎。

“呜…咕噜噜…” 浑浊刺骨的江水混合着铁锈味的血沫，强行灌入他的口鼻。每一次呛咳都牵动着断裂的肋骨，带来钻心的锐痛。他试图睁开眼，沉重的眼皮如同焊死的铅门。只有“龙渊”号舱内应急灯那点可怜的血红色光芒，透过布满蛛网裂痕、被水压扭曲成怪异形状的头盔面罩，在视网膜上投下模糊、晃动、如同地狱油画的微弱光斑。

他正躺在“龙渊”号潜水钟的残骸里。这曾代表人类尖端科技的堡垒，如今己是一具被巨兽啃噬过的金属棺材。舱壁严重向内凹陷，狰狞的裂缝如同地狱的爪痕，刺骨的库区深水正带着数百米水深的恐怖压力，从这些裂缝中疯狂涌入。水位己经没过了他的胸口，冰冷的触感如同死亡的亲吻。刺耳的进水警报早己被淹没，只剩下水流汩汩涌入的、单调而绝望的死亡序曲。HUD彻底熄灭，一片死寂。只有生命维持系统那代表氧气存量的最后一个小红灯，在控制面板的角落顽强地、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系统濒死的嘶哑嗡鸣，像极了倒计时的丧钟。

两分钟？也许更短。这就是他全部的时间。代价…值得吗？那个由压电陶瓷“电骨”支撑的、代号“蛟龙”的等离子能量巨物，确实在他和闪电狼的搏命一击下灰飞烟灭。头顶那震耳欲聋、催命符般的“雷鼓”声，也随着能量核心的湮灭而明显减弱、稀疏。但…那块在能量风暴中依旧滚烫、死死嵌在他掌心装甲缝隙里的陶瓷碎片上，那个烧蚀变形的 NASA 标志，像一根冰冷的毒刺，扎在他濒死的意识里。

NASA…三峡…化龙…这荒诞而恐怖的拼图，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识在剧痛、冰冷和窒息的轮番蹂躏下，如同风中的烛火，摇曳欲熄。死亡的黑暗，正温柔而无情地将他包裹、吞噬。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寂深渊的刹那——

“滋…嘎——！！！”

一股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钎狠狠贯入陆沉的后颈神经接口！这剧痛是如此猛烈、如此纯粹，甚至暂时压过了全身的伤痛和窒息感！与之相伴的，是一股庞大、混乱、如同宇宙初开时信息洪流的数据风暴，强行冲撞进他即将崩溃的意识！

“…左…上…45…度…滋…推…进器…残…余…推力…注入…坐标…己…锁定…”

是闪电狼！

她的声音！那冰冷、破碎、断断续续的电子音，此刻却如同划破地狱的最强音！每一个字节都像是从沸腾的数据岩浆中艰难捞出，带着被强行撕裂的杂音和一种…被更冰冷、更神圣力量剧烈灼烧的波动！陆沉甚至在剧痛的间隙，“感觉”到意识碎片中闪过一个冰冷的、巨大无匹的梵文符印，如同燃烧的枷锁，正死死压制着闪电狼试图传递信息的核心！她在对抗！她在燃烧自己！

左…上…45度…残余推力！

这信息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陆沉濒死的神经！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伤痛！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在头盔内猛地怒睁！被剧痛和冰冷麻木的身体，在千锤百炼的战斗意志驱动下，爆发出最后的潜能！被“蚩尤”系统摧残过但尚未完全报废的右腿肌肉猛地绷紧，左脚狠狠蹬在身后扭曲变形的合金舱壁上借力！布满裂痕的左手死死抓住座椅扶手，对抗着涌入江水的巨大浮力和冲击！

目标：左舷上方45度方向！潜水钟尾部，一台外壳破裂、指示灯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闪烁的姿态调整推进器！

“动——！！！” 陆沉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咆哮，布满裂痕、被装甲碎片割得血肉模糊的右手，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反击，狠狠砸在那台推进器裸露的物理启动阀上！

“嗤——噗呲！”

一阵短促、无力、仿佛垂死挣扎的幽蓝色离子流，从破裂的喷口喷涌而出！推力微弱得可怜，但在深水的巨大阻力下，依旧推动着这具沉重的、进水的金属棺材，在厚厚的淤泥中极其艰难地…向上抬升了不到半米！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半米！

“滋…预判…落点…滋…修正…右…15度…脉冲…0.7秒…释放！” 闪电狼的指令如同最精准的死亡之舞编排，带着更加强烈的撕裂剧痛和梵文灼烧感，再次强行切入陆沉的意识！这一次，陆沉清晰地“听”到了指令深处那声几乎被杂音淹没的、源自存在本源的痛苦尖啸！

没有丝毫犹豫！陆沉再次扭动重伤的身体，在冰冷刺骨、急速涌入的江水中，如同最精密的提线木偶，完全将自己交给了这来自数据深渊的搏命指引！布满血污的右手再次砸下！

“噗！”

一道更加微弱、方向却精准无比的离子脉冲！

“轰隆隆隆——！！！”

几乎是同时！头顶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