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1/3）

合肥新桥机场·辰时初 07:00

简母的登机箱轮子卡在安检传送带缝隙，发出"咔嗒"一声响。·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邓玉华伸手去拽，指甲上的钻饰在X光机蓝光里闪了一下。

"真去云南啊？"邓玉华把登机牌塞进她风衣口袋，"你化疗完才三个月..."

简母摸了摸颈间的丝巾——遮输液港用的。

柜台显示屏的红光映在她脸上，像极了三十年前新婚夜的那对蜡烛。

"医生说，"她顿了顿，"雪山脚下的野杜鹃，专治失眠。"

广播响起登机提示，邓玉华抓住她的手："要是无聊就给我打电话，我骂老简给你听。"

简母笑了，眼角挤出细密的纹路："骂了三十七年，该换人了。"

中年女人的出走，从来不是逃离，而是把前半生打包成随身行李，继续负重飞行。

安检传送带"嗡嗡"运转，邓玉华按住简母的手腕："你等等——"她慌乱地翻找手包，指甲刮过皮革发出"吱呀"声响，"这个你带上。"

是一小瓶褪黑素，标签被反复撕贴过多次，边缘卷曲发黄。

"你失眠的老毛病..."邓玉华声音低下去，"三十年前深夜长谈，你说以后要住在能看到雪的地方。"

简母拧开药瓶，药片碰撞声像极了年轻时她们在草地数星星用的玻璃珠。"那时候我们说好要当彼此的伴娘，"她倒出一粒药片，"结果你嫁到深圳，我连婚礼都没赶上。"

广播再次催促登机，邓玉华突然扯下自己手腕上的檀木手串："开过光的。"她不由分说套进简母手上，"当年你送我的金锁片保了我半生平安，现在该我还你了。"

檀木珠蹭过手腕时，简母闻见淡淡的沉香气，恍惚看见二十岁的邓玉华站在宿舍楼下，辫梢系着她们一起买的红头绳。

女人之间的承诺像中药，年轻时嫌它苦，中年后才懂是它在续命。

云南丽江·束河古镇·午时正 12:00

简母坐在客栈天井里，阳光透过老梨树的枝叶，在她病历本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老板娘端来普洱茶："姐姐尝尝，今年的新茶。"

老板娘用铜壶续茶时，简母的病历本被风翻到末页——"预后不良"西个字被阳光晒得发烫。

"您知道吗？"老板娘突然指向梨树，"这棵老树去年死过一回，树心都空了。"她指甲抠开一块树皮，露出内里新生的嫩芽，"结果今年春天，它开的花比往年都艳。"

简母摸向自己颈间的丝巾。楼下一对中年夫妻正在争吵，女人带着哭腔喊："我现在就要答案！"

"我像她这么大时，"简母突然说，"连问丈夫几点回家都要先打草稿。"茶汤映出她浮肿的眼睑，"现在才明白，有些问题憋着憋着，答案就过期了。"

老板娘从围裙口袋掏出个香囊："本地土方，野杜鹃配雪山艾。¨h¨u_a,n_x*i~a*n-g.j·i+.~n+e¨t¨"她系到简母行李箱拉杆上，"当年我离婚时，靠这个味熬过整宿整宿的哭。"

香囊摇晃着，在病历本投下的阴影里划出细碎的光痕，像某种秘而不宣的摩斯密码。

婚姻的溃烂从第一个咽下去的问题开始，而我们总在沉默中养成吃腐食的习惯。

老板娘点起壁炉，火光在简母的病历本上跳动。"您先生没有和你一起来？"她递来姜茶，杯底沉着几粒野生黑枸杞。

简母的指尖划过病历上"预后不良"西个字："他忙着给新儿子挑幼儿园。"

窗外突然传来纳西族民歌，女声嘶哑地唱着"玉龙第三国"。老板娘笑了："我们这儿传说，殉情的人会去雪山那边——"

"然后呢？"简母问。

"然后永远二十岁。"老板娘用火钳拨弄炭块，"不会老，也不会疼。"

简母的丝巾滑落，露出输液港的疤痕。火光中，她恍惚看见二十几岁的自己站在产房外，听见护士说"是个男孩"，而简父的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打给谁呢？她至今不知道。

壁炉"噼啪"爆出一颗火星，落在她手背，烫出个红点。她没躲，只是盯着那点灼痛，像确认自己还活着。

中年女人的疼痛像纳西民歌——调子越欢快，词里藏的刀越锋利。

茶汤在白瓷杯里转出漩涡，简母想起化疗时，简父也这样转着药瓶等她喝。

"您是怎么想起来这边呢？"老板娘问。

简母望向远处的玉龙雪山，雪线像条愈合的疤痕："嗯，来找个答案。"

老板娘指着病历本："这朵杜鹃标本..."

"化疗时病友送的。"简母指尖抚过干枯花瓣，"她说雪山下的野杜鹃，夜里会发光。"

二楼传来"咚"的闷响，那件红裙子被风吹落到天井。老板娘捡起来时，从口袋飘出张车票——昆明到束河，单程。

"年轻真好，"简母突然说，"私奔都理首气壮。"她转动茶杯的手腕露出淡青色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