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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假如爱有天意(1/3)
淮南·美术院·苏文个展首日·辰时三刻 08:45
晨光斜切过美术馆的玻璃幕墙,将《淮南旧事》的展签照得发亮。]}狐D恋?)文~学`\ o±?最3~新??章?¤节>`?更D(新@(?快3?¥
"苏文,广州的画商到了。"雪儿小跑过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鼓点,"还有上海的李先生,说是专程改签了航班。"
苏文点头,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上——简浩正低头签到来访登记。他的字迹比从前潦草了些,最后一笔拖得太长,像一条未痊愈的伤疤。
有些人的存在就像手杖上的纹理,你以为只是装饰,首到某天失去支撑,才发现那些纹路早己刻进掌心的生命线。
展厅东侧·巳时正 09:00
"《八公山雪霁》的报价是?"广州画商的手指在展册上轻点,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像他说话时的尾音——温和却不容拒绝。
苏文刚要开口,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浩哥!"
小齐穿着电视台的工装马甲冲过来,差点撞翻解说立牌。他的摄像机镜头盖晃荡着,像只不安分的眼睛。"腿怎么样了?去年在青海要不是你推我那一下......"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喉结滚动得像吞下一块冰。
简浩的鞋子在地面上轻轻一顿:"还行,能走。"他笑了笑,"就是现在不能陪你爬山了。"
小吴从后面跟上来,手里拎着两杯豆浆:"医生不是说钢钉取了也得养半年?"他将豆浆塞给简浩一杯,塑料杯壁上立刻凝满水珠,"你这人就是......"
"就是什么?"简浩挑眉。
"就是活该。"小吴突然红了眼眶,"活该当英雄。"
豆浆的热气在空气中画出短暂的弧线。简浩想起青海的雨粒打在脸上的滋味,比此刻的滚烫更真实。有些伤疤不是长在腿上,而是长在那些被你救下的人眼里——他们每次看向你,都在重播你倒下的慢镜头。
签到处·午时初 11:00
"苏老师,久仰。"上海李先生递来烫金名片,袖扣泛着冷光,"我几次邀约你来上海,你总是拒绝我?"
苏文接过名片,纸缘锋利得能割破手指:"我爸病了,走不开。"她的余光看见简浩正弯腰帮雪儿调整画框,右腿绷出僵硬的弧度。
李先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位是......"
"我未婚夫。"苏文听见自己说。这个词在舌尖滚了滚,像颗过期的薄荷糖,甜中带着陈旧的涩。
玻璃门外,简浩的手杖突然打滑。小齐一把扶住他,两人影子交叠在地上,像道歪斜的等号。-r¢w/z+w¢w\.*n,e·t_
成年人的爱情就像艺术展的导览图,重要的不是路线,而是哪些作品前标注了星号——那些欲言又止的停顿,比宣言更震耳欲聋。
合肥·简家别墅·午时正 12:00
阳光透过纱帘,在简母的脚边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坐在梳妆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简浩昨晚发的信息还亮着:
「妈,明天苏文画展,你来吗?」
她没回。
手指悬在键盘上,删删改改,最终只锁了屏。镜子里,她的脸像一张被揉皱又展平的纸,眼角的皱纹比上个月又深了些。她拿起梳子,梳齿卡在打结的发梢,猛地一拽——疼,但没出声。
梳妆台上摆着简父去年送她的香水,瓶身落了一层薄灰。她曾每天喷一点,首到某天发现,他夸"好闻"的那款,其实是伊曼丽常用的味道。
窗外,园丁在修剪玫瑰,剪刀的"咔嚓"声像极了离婚协议被撕碎时的脆响。
她想起简浩小时候,摔倒了从不哭,只会拍拍膝盖说"没事"。现在他腿伤了,反倒学会喊疼了。可有些疼,喊出来也没人听。
手机又震了一下。她没看,只是走到衣帽间,手指划过那件墨绿色的旗袍——简浩获金话筒那天,她穿的也是这一件。
"算了。" 她低声说,把旗袍推回最里层。
有些路,走回头需要比离开时更大的勇气。
淮南·美术院·午后·未时三刻 13:45
苏文的父亲站在一幅画前,沉默得像块石头。
画的名字叫《她走的那晚》。
画里没有脸,只有一个模糊的女人背影,门半开着,月光斜斜地切进来,地上散着玻璃碎片和一只小小的、褪色的米奇发卡。
苏文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热茶。他接过来,没喝,只是盯着画里那只发卡。
"你别恨你妈。"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苏文轻轻"嗯"了一声。
"我找过她。"他突然说,手指在茶杯上收紧。
茶杯里的水晃了一下,溅在他手背上。他没擦。
画展的嘈杂声像隔了一层毛玻璃,父女俩站在画前,像站在一扇永远关不上的门前——门外是现实,门内是回忆,而他们卡在门缝里,进退两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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