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她说（1/2）

青海·玉树人民医院 辰时初 7:30

第一缕阳光刺破高原的晨雾，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藏香在病房里浮动。+x.i!a/o~s′h￠u\o\h?u·.~c!o,m+

简浩半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上细密的褶皱。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映得格外深邃。

他抬手想拿水杯，输液管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药液在透明管子里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那年夏天淮河上的粼粼波光。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简浩猛地抬头，后颈的伤口被这个动作牵扯，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门把手转动的声响在他耳中无限放大，连带着心脏也剧烈跳动起来。

“苏文...”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

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最终只挤出几个字：“你怎么...”

苏文站在门口，行李箱的滚轮还沾着高原的红土，米色风衣下摆满是褶皱。

她的指尖死死掐着包带，蔻丹色的指甲油在阳光下泛着细闪，有几处己经剥落，露出底下苍白的指甲。

目光落在简浩缠着绷带的额头上时，睫毛剧烈颤动，像风中挣扎的蝶翼。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胸口剧烈起伏着，珍珠项链在锁骨处轻轻晃动。

“你还说没事？”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尖锐。

几步冲到床前，珍珠耳环随着动作狠狠甩在脸颊上，“这么多天...”

话未说完便哽住，泪水夺眶而出，砸在简浩的手背上，烫得他指尖一颤。

她急忙用手背去擦，却把妆也蹭花了，眼线晕开一片，像水墨画里的远山。

小吴在一旁清了清嗓子，不锈钢保温杯磕在床头柜上发出清脆的声响。/l!u~o-l￠a+x!s_..c¨o^m/

他三天没刮的胡茬上还沾着高原的沙尘，作战靴的鞋带松散地耷拉着。

“小苏啊，你是不知道...”他挠了挠头，指缝里还留着采访时的墨水痕迹，“简浩在这儿念叨你都快成...”

“闭嘴！”简浩虚弱地瞪过去，耳根却悄悄红了。

这个动作牵扯到肋骨的伤，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右手下意识按住胸口。

苏文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指甲上的珠光己经斑驳。

她的指尖触到病号服下凸起的锁骨，像被烫到般缩了缩，又固执地按回去：“你还凶人家？”

声音里带着哭腔，鼻尖红得像颗小草莓，“要不是他们告诉我...”

小齐突然从卫生间探出头，牙刷还叼在嘴里，牙膏沫沾在下巴上。

他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晃来晃去，上面贴着的女友照片己经泛黄。

“浩哥这是关心则乱！”他含混不清地说，喷出几点白色泡沫，“那天滑坡时他护着摄像机，嘴里还喊‘这是苏文要的资料’...”

“咳！”简浩的咳嗽声打断了他，震得输液架上的吊瓶微微摇晃，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他伸手想去够纸巾，却牵动了手背上的针头，血珠立刻在透明的留置针管里回涌。

苏文的手悬在半空，腕间的珍珠手链断了一截，珠子滚落在地，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的目光在简浩裹着纱布的胸口停留，那里隐约透出淡红色的血迹。

她突然想起去年夏天，简浩在淮河边给她拍照时，衬衫被风吹起的模样。

那时的阳光多好啊，照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到底...怎么回事？”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把那块布料揉得皱巴巴的。,萝2??拉tD小)×%说,; *<[免:费/?阅ˉ读′

小吴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保温杯上的贴纸，那是去年台里联欢会发的纪念品。

“我们去采访传统手工技艺，”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像老式收音机没了电，“那地方在玉树最偏远的村落，要翻过两座山...”

窗外突然飞过的乌鸦发出刺耳的鸣叫，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小齐接过话茬，夸张地比划着，手腕上的红绳手链甩来甩去。

“那山体滑坡来得突然，石头跟下雨似的！”他的护身符从领口滑出，上面贴着的女友照片己经泛黄，“我当时就想，完了完了，我连姑娘的嘴都没亲过...”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抬手抹了把眼睛，“浩哥一把将我推到岩石后面，自己却被...”

“够了。”简浩无奈地扶额，这个动作让苏文看见他手腕上新增的擦伤，那些细小的伤口像撒了一把红砂。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尖轻轻抚过那些伤痕，像在触碰某种易碎的珍宝。

简浩的手很凉，掌心还有未愈的刮痕，粗糙的触感让她鼻子一酸。

中午时分，苏文端着餐盘回来，牦牛肉的香气在病房里弥漫。

她小心地吹了吹勺里的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