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抉择（1/2）

毁灭！

将这个肮脏、充满苦难的世界彻底毁灭！然后……再重建一个干净、纯粹、没有痛苦的新世界！

这个念头如同疯长的藤蔓，带着致命的诱惑，迅速缠绕、占据了他的心神。?咸`鱼?墈`书. ·毋,错*内/容￠

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刚刚恢复些许的真气，在这股毁灭欲念的刺激下，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他“看”到了自己。

不，应该说，是三个“自己”，突兀地出现在这片混沌的意识空间中。

一个“苏长卿”，神情冷漠地悬浮在一旁，如同最初进入幻境时的状态，只是一个纯粹的观察者，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另一个“苏长卿”，则完全被那股毁灭的欲望所主导，双目赤红，周身散发着暴虐而危险的气息，紧握着拳头，似乎下一刻就要引爆一切，将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连同自身一起化为灰烬。

而在这两个“苏长卿”的中间，还站着第三个“苏长卿”——那是一个约莫七八岁孩童模样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道袍，脸上沾着些许污泥，眼神清澈，却又带着一丝茫然和无助。他

怯生生地看着那两个极端对立的“自己”，以及周围不断变幻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景象。

观察者，毁灭者，迷途者。

三方对立，彼此沉默，却又构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时间，在外界悄然流逝。

体育馆内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把椅子上。~5¨2,s′h?u.c*h,e^n¨g`.+c`o′m¨己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了，这远远超出了之前所有人的测试时间。

李默紧锁眉头，盯着仪器屏幕。上面的数据曲线杂乱无章，如同狂草，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沌状态，根本无法解读出任何有效信息。

他尝试调整参数，甚至加大精神力输出，试图窥探幻境的具体内容，但看到的，依旧只是一片无法理解的、扭曲混乱的光影，仿佛信号受到了极强的干扰。

这太反常了！

他看向椅子上的苏长卿。

少年紧闭双眼，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脸上表情在飞速变幻，时而流露出深切的悲悯，时而又转为刻骨的愤怒，甚至眼角沁出了晶莹的泪水，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与谁激烈地争辩。

陈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走到李默身边，低声问道：“李主任，什么情况？这小子……”

李默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很奇怪。他的意识波动极其剧烈，但精神屏障异常坚韧，我的精神力无法深入探查。幻境似乎……失控了，或者说，被他自身某种更强大的意识力量扭曲了。”

失控？扭曲？陈锋听得一头雾水，但他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海城。

碧波万顷的海面上空，紫阳真人一袭朴素青衫，负手而立，脚下是汹涌的波涛。他似乎刚刚结束一场游戏。

随手一挥，下方海面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头体型庞大、散发着恐怖气息、头生独角的王级海兽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在无形的力量下寸寸碎裂，化为漫天血肉齑粉，染红了大片海域。/天′禧.晓+说,蛧/ ′更\歆′罪_全+

紫阳真人掸了掸衣袖，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碍眼的苍蝇，脸上古井无波。

忽然，他似有所感，微微侧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望向了安阳市的方向。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呵呵，这心魔劫，来得倒比预想中早了不少……有趣，有趣。”

“徒儿啊，红尘炼心，是劫难，亦是造化。为师倒是很想看看……”

“你会怎么选呢？”

……

“骆驼，雄狮，孩子，这是尼采提出的精神三变。”

一个低沉的声音，仿佛自遥远的时空传来，又像是首接在苏长卿的意识深处响起。

“骆驼，默默背负着世俗赋予的责任、道德与期望，甚至主动寻求更沉重的负担，以此换取内心的安宁。”

随着话语，那个神情冷漠、如同旁观者的“苏长卿”形象愈发清晰。

他静静悬浮，看着下方无尽的苦难轮回，眼神空洞，仿佛一块冰冷的石头，世间万物皆与他无关，只是规律的一部分。他接受这一切，如同骆驼接受背上的重担。

“雄狮，象征着反抗与破坏，是对既有价值的猛烈冲击，是打破枷锁的怒吼。”

那双目赤红、周身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苏长卿”猛地抬头，无声咆哮。

他周身的暴虐之气几乎凝成实质，愤怒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意识空间。他恨这世间的不公，恨这无尽的痛苦，想要将一切碾碎，撕裂这虚伪的秩序。

“孩子，象征着纯粹的生命力与创造的可能，回归本真，才能开创全新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