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海生波（1/2）

水仙镇不但饭馆小，就连药铺都小得可怜。吴双递过药方子，药铺掌柜一看之下顿时傻了眼道：“这上面的十几味药，十有八九我们都没有。”吴双着急的问道：“那其他地方呢？”

掌柜摇头道：“方圆百里都没有大一点的城镇。而且这药方上有几味药是缺货，即便是大城镇也很难找的。”几句话说得吴双心直沉下去，他看了看药铺门前挂的医幌，又燃起一丝希望，问道：“你还会看病吧？”

这掌柜道：“那是自然，我们家是祖传的医术，在这一带很有名的，水仙镇上不管谁有病都得找我。上次青石镇上的贺员外还特地派车请我给他女儿看病呢！”

吴双道：“既然如此，你就和我走一趟吧！”

“上哪啊？”

“镇东头，破庙。”

兰霁云和谢紫灵眼巴巴的等着吴双配药回来，不料却请回来一个郎中。吴双将他领到席暮亭跟前道：“你快给他瞧瞧，治好了要多少钱都成！”

郎中探身仔细一看，不禁吃了一惊。见席暮亭双目紧闭，面如白纸、气若游丝。伸手摸了摸脉象，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他叹了口气道：“这人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吴双嚷道：“你一不开方、二不抓药，一张嘴就让人准备后事，这也叫郎中？”

那郎中道：“不是我不管，只是这人确实不行了，只怕连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开药也白搭。”

这话刚一出口，吴双一把拽住了他的脖领子，喝道：“你放屁！”郎中见他咬牙切齿、青筋暴跳吓得浑身发抖道：“我说的也是实话呀！”

“你还说！”吴双气得举手便打，谢紫灵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道：“你就算打死他又有什么用呢？”又转头向那郎中道：“你还不快走！”那郎中这才明白过来，一溜小跑逃回了药铺。

吴双直勾勾举着手发了一阵呆，忽然一把抱住谢紫灵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慢慢爬上了树梢。吴双哭了半天，枕在谢紫灵的肩头上疲惫的睡着了，而谢紫灵也靠着墙壁沉沉睡去。

兰霁云又试着拿了一粒内伤药给席暮亭喂下去，却连一点效果也看不到。她的心头就像压着一块巨石，沉重得无法呼吸。她睡不着，也不敢睡，她真的很怕再醒来时，与席暮亭已是天人永隔。

外面的月色分外皎洁、明亮，银色的月光铺洒在院中，地上仿佛凝结了一层薄霜。四周静的出奇，偶而会有一两声蛐蛐的叫声，却丝毫不能打破夜的宁静，反而更让人觉得有一种寂寥萧索的感觉。忽然间，从院墙外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声响，兰霁云连忙抓起手边的宝剑，飞身跳出破庙，在院子周围仔细察看了一圈儿，却没有任何异常，心中不觉有些奇怪。她猛然想到，这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呢？谢紫灵和吴双都在沉睡，席暮亭还在昏迷中，如果敌人此时下手……兰霁云激灵灵打个冷战，慌忙回到破庙中。一切正常，这颗狂跳的心才渐渐平息下来。她放下宝剑，靠着墙坐在席暮亭的身边，透过半开的庙门，一缕月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脸越发显得苍白了。

兰霁云轻轻托起席暮亭的右手，那手冰凉冰凉的。她忽然想起与黑蛇遭遇的那天，席暮亭就是用这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关切的询问她是否受伤。那时，他的手心里满是冷汗，也是一样的冰凉。对了，当时席暮亭就因为受了惊吓坐倒在地，脸色很是难看。还有他们从席家出逃的那晚，席暮亭因为疲惫只吃了半碗饭。还有在玉尘峰密林中寻找线索的时候，席暮亭累得回来就倒在席子上。这些不都是他患病的征兆吗？可自己为什么这样粗心，竟完全没有留意到呢？反而让这样一个身患重疾的病人和自己跋山涉水、出生入死、饱受惊吓？

想到这里，兰霁云的一颗心仿佛被愧疚感撕得粉碎，泪水顺着面颊无声的滑落。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他不是武林中人，他甚至不是个健康的普通人，却不顾患病的躯体，义无返顾、竭尽全力地帮助自己这个原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路上破译羊皮书、解密藏头诗、识破易容术、舍命除双杀，这样的智慧、这样的机敏、这样的坚强、这样的侠肝义胆……这种种难得的宝贵品格都集中在这个英俊、年轻，而又虚弱的生命中，在这生命中发光发亮，也即将随着这个生命而消亡。

即使面对着天地双杀，兰霁云也从未失去过希望，而今天她却真的绝望了。她束手无策，只能无奈的等，但她等来的又会是什么呢？

她的心好乱、好痛、好怕！这种感觉竟然和师父伤势发作时如此的相像。难道席暮亭在她的心目中占据着不亚于恩师的份量？这难道就是男女之间妙不可言的爱情吗？一根浑然不觉的纽带连系着两颗心，他们相互支持、相互依赖、相互关爱……却不知道彼此是连在一起的。只有当一颗心突然离去，剩下的那颗心才会在孤独、无助中觉悟，但往往已是太晚、太迟了！

这一夜，兰霁云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天空破晓，她才带着种种复杂的心绪朦胧睡去。太阳渐渐将金黄的颜色布满了整个庙宇，席暮亭的身体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