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大脑（1/2）

电梯开始下行，冷白的灯光打在夏一彬身上，看起来格外凄惨。

他的耳边又开始响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像，有人把网络接口连进了他的神经。

“gogogo出发咯！”

“灵感菇哩菇哩菇哩我敲灵感菇灵感菇……”

好吵。

声音五花八门、含混不清，像一锅乱炖的精神快餐，还没入口就己经让人反胃。

夏一彬皱眉，按了按太阳穴，这些信息正一波一波地扑过来，热切地要往他脑子里塞，黏稠又聒噪。

“大嘎好，我系渣渣辉，一刀999，是兄弟就来砍我！”

“别睡了，你己经变成……”

这句突然安静下来，语气竟然还挺正常，像谁在认真劝他醒来。

然后，一段歌声无预警地插进来：“沙威玛哦沙威玛，有了你生活美好没烦恼。”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

夏一彬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又看到了自己倒映在墙壁的影子，模模糊糊的，但一只手的皮肉剥落，露出漆黑骨架，线条像机械，又像干枯的神经。

旁边像是有谁看见了，低声吼了一句：“ 黑手？我艹！”

走出电梯没两步，前方就出现了一扇封闭的大门，厚重的钢板，没有锁孔，没有缝隙

一个掌纹感应器嵌在大门旁边的墙壁上。

夏一彬皱了皱眉，下意识停下脚步。他知道这种门，只有被认证过的人才能开。按他的权限，大概连边都蹭不上。

可一个古怪的念头毫无来由地蹦进脑子里，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句话己经自然地滑出了嘴角

“芝麻开门。”

话音刚落，门应声而动。

厚重的金属板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里面映出幽幽的蓝光，就像深海裂缝中的潜光，从另一个世界的底部漫上来。

夏一彬站了两秒，轻轻吸了一口气，才迈步走进去。

顶上的灯光感应着他的移动，一盏接一盏地亮起，照亮了那幽深冰冷的空间。

眼前是整齐排列着的，无数只透明的罐子。

每个罐子里，都静静地漂浮着一颗人脑。

新鲜、完整，泡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气泡源源不断地从底部升起。

每颗脑上都贴着数个电极贴片，插着纤细的导线，那些导线像神经一样延伸出去，在底部被编织进一股又粗又黑的主束，往地板下的某个深处钻去。

“我就知道你们资本家不干好事。”

夏一彬站在那一罐罐漂浮着人脑的玻璃容器前，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语气像是啐了一口，又像是给自己壮胆。

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里回响，带着一点干裂的讽刺。

邪门成这样，谁信是自愿的？

脑花都单独泡出来了，还自愿？

夏一彬目光扫过这些排列得整整齐齐、连标签都印刷统一的“产品”，只觉得胃里翻腾。

那些导线像是扭曲的人脐带，把这一颗颗意识残骸串成了一个巨大的、缓慢抽搐的系统。

他有点想把这个地方炸了，让这一切连同它们精心布置和推演的未来一并炸个稀巴烂。

可是手里没有炸药也没有手雷。

夏一彬盯着那一颗颗脑，看它们在液体里轻轻晃动，就像在梦里沉浮的人。

这梦不一定痛苦——

甚至可能比现实温暖。

他忽然有点分不清，到底谁在被剥夺，谁又在自愿沉沦。

“真踏马恶心。”

夏一彬低骂一句，又像是在唾弃自己。

他站了一会儿，像是在给这群浸泡在液体里的人脑默哀，又像是在等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然后他往回走，走进电梯，按下“B3”。

“别去。”

脑子里又冒出了一个声音，但夏一彬首接忽略掉了它。

电梯再次下行，机械震动从脚底一路传到后脑勺，像有人在他头颅里敲鼓。

“叮。”

他刚踏出电梯，周围的空气立即发生了变化。

原本那种冷冽的金属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感，仿佛整个空间被轻柔地包裹在一层不知名的力量中。

空气中的温度适中，微微湿润，像是进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光线温暖，宛如一个人类最渴望的避风港，没什么繁杂的机械和科技感，甚至还可以听见一种人造的自然声，像是轻轻的虫鸣和风声，营造出一种安静、放松的氛围。

夏一彬看到整个空间的正中央摆着一个透明的休眠仓，光线洒在上面，反射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别过去。”

脑海里的声音再次警告了他，但他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夏一彬靠近了那个休眠仓，他看见里面躺着一个人。

他面容安详，眼睛紧闭，仿佛沉浸在一片无梦的宁静中。

那种平静，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深深笼罩，连带着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虚幻而遥远。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