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小章（1/2）

行走街市，常见一对对男女紧紧拥抱，依依缠绵，此时他嗤之以鼻，觉得分外碍眼。后来有了她，被她主动地、坚定地拥抱，便成了每个夜晚难以言说的梦境。

他很早就想尝试了，早到令他自我鄙夷。

便是适才，她全神贯注为他准备长寿面时，那强烈的求知欲达到了顶峰。

他的拥抱，堪比枷锁，勒得卫琳琅喘不上来气。

“就算是拥抱，那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她两手抓住他和横在胸脯上的胳膊，费力匀出一口气，“人家是面对面，温温柔柔的。反观你，像是把我当成了仇人，一眨眼便要取我性命……”

容恪笑着：“是你一直不听话，避我如蛇蝎。如此，全是你自找的。”

取笑完，还她自由身。

卫琳琅轻抚胸口，暗地里数落他是石头做的，力量压在哪处皮肤，哪处就压出了红痕。

留给她喘息的时间，委实短暂。

容恪微微张开手臂，冷硬道：“过来，抱我。”

冷面罗刹求拥抱，何其滑稽。

卫琳琅撇撇嘴，慢腾腾挪步，把头面斜枕在他的肩窝，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勾住他宽阔的背。

如是相拥，方对他的挺拔有了更具象化的认识——倒在他胸前，眼睛堪堪够到他的肩膀。

容恪纵容压抑已久的欲望，用力回抱，头颅俯低，埋入盈香颈窝，汲取着丝丝馥郁，不知餍足。

若说方才是勒得慌，现在便是临近窒息。

“够了，够了……我呼吸不过来了……”卫琳琅服软求饶。

好在，这祖宗给面子，立时收了手段。

一套花样下来，卫琳琅胸闷气短，非去外面透透气不可。

像只盯上她而甩不掉的野狗，容恪跟了出来。

万里夜空，满床星河，卫琳琅一时看痴了。

“想不想看得更清楚些？”带着蛊惑的声音从侧面而来。

卫琳琅心下一动。以前寄人篱下，只顾苟延残喘，全然无闲心野趣赏玩这漫天璀璨。而今，花好月圆，何不趁势圆了往昔缺憾？

“你有法子？”

容恪不语，自去揽她的腰肢：“抱紧了。”

继而足尖一点，凌空而起。翻越飞檐，直上屋脊。

恍惚间，脚下不再是青石砖，成了片片琉璃绿瓦。

卫琳琅后知后怕，卸下心防，挂在容恪身上，不敢乱看，不敢妄动，嘴巴倒是不设防，中听的不中听的，倒个没完：“野狗，疯狗！你就是盘算摔死我……不，吓死我！”

容恪出奇地通情达理，用掌心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她平日为花团儿顺毛一样：“嗯，怨我。”

他耐心的安抚，竟真给足了安全感。她狂跳的心趋于平和。

只见容恪开始宽衣解带，卫琳琅看傻子似的看他：“这风呼呼地刮，你还脱衣裳？你很热？”

容恪默然置之，麻利褪下外袍，对折叠起来，垫在屋檐上，摁着呆呆愣愣的她坐下去。

而他紧随其后，就地而坐——左腿闲闲架在一排排绿瓦上，右腿半弯着，极尽闲适，极尽不羁，好似传闻中的江湖游侠。

第47章

屋顶观星“那……你的软肋是什么？”……

许是倦得厉害，脑袋不清明，卫琳琅突然发觉，眼前这个男人竟比满天星河还耀眼。如果再笑一笑，那深邃的眉眼压得弯弯的，中和了那凌厉之气，肯定更好看。

“容恪，你为什么不爱笑呢？”卫琳琅有些苦恼，又有些惋惜，“真是白费了这副好皮囊。”

夜风袭来，掀起他一缕发丝，当空翩翩起舞。

只有容恪自己知晓，她感叹他不爱笑时，他是笑了的。

“看星星，别光看我。”夜的侵染下，他的吐字不似以往干脆凉薄，是缓慢而温柔的。

意识到自己失态，卫琳琅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拿开眼，手掌撑着质地略微粗糙的瓦片，仰望点点繁星。

星罗棋布，辉煌斑斓，令人陶醉，令人心生向往。

“小时候，我在书上看过一句话：‘人死如灯灭’。我不明白‘死’意味着什么，便去问我母亲。母亲伸手高高指着星空，让我数一数有多少星星。我数呀数，始终数不清。母亲笑着说，死去的人都变成了一颗颗星星，所以天边的星斗才那么密，我才数不明白。”

像儿时那个与母亲依偎在夜空下数星星的夜晚一样，卫琳琅仰望天际，用手指逐一点着每一颗星宿——仍是数得乱七八糟。

“容恪，你说……天上的星星，真的是去世的人变的吗？”追忆往昔，她惆怅若失。

容恪亦举目遥望苍穹，神色渐渐迷离：“我的父母，不曾对我说过那样的话。不过，我选择相信你母亲的说法。故去的人，会长久地挂在天上，俯瞰着人世凡尘。”

他的父母，去得突然，留给他的，唯有两样：面目全非的尸首，与“不平边疆，誓不还京”的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