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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褪色,吵人的虫呓在庭中萦绕,自空阔的院中攀出的枯藤上开着血色的花,像极忘川边的彼岸花,在夜风中颤悠悠抖着。本文搜:EZ看书网 ezksw.org 免费阅读
古寺青灯之地,碎裂的大佛像孤立殿中,那佛面苦,像是在哭,肃容被深深裂痕给割成几半。参天古木立于院中央,遮掩住大殿中佛的苦相。那树上本挂着无数褪了色的红纸条,而今已如落红满地。
“哐当——哐当——”
沉沉脚步叩击地面发出的闷声传来,兵器碰撞的尖利声又叮叮锵锵撞入耳中,瘆人的哭喊霎时间伴着尖叫刺破胸膛。
大雨瓢泼,惊雷又起,毁天灭地一般撼动山河。
“墨氏无罪……墨氏无罪!!!”阴森可怖的叫喊声突然刺入重霄,在穹庐顶开了道血红的大口,冲天怨气自那裂缝间凝作黑雾直往外冒。扎耳的尖叫绕梁不散,却又隐约带着些可悲至极的凄怨,仿若囚徒跪在地上苦苦喊冤,也似扯着人的头发叫他看六月飞雪。
只见一队精兵模样的人排成两长列,从团团黑雾中显出身形。他们面色惨白,无数双浑浊的眸子若枯死的老树,装在眼眶里,像是下一秒便要掉出去。他们看上去憔悴黯然,沾满血色的盔甲上更是锈迹斑斑,丝丝的寒气不断自队伍中往外飘。
领头之人倒模样端正俊秀,一身银盔,无由生了些威严,虽也面白似纸,却好像有丝缕生气,约是二十三四的年纪。
“墨邹……”严卿序顿了顿,轻声念了个名字。
顾於眠闻言色变,他攥紧拳,额间青筋因他使力而微微暴起。
严卿序没有多问,只轻轻将手搭在顾於眠肩上,对他摇了摇头,低声道:“他怕是阵眼,万不可冲动行事。”
“自然明白。”顾於眠点点头,目光却似在墨邹身上套了把锁,随他左右移动。
墨邹其人,过去是墨家的副将,当初年纪尚轻便已名声大噪的第二将军。得亏他还以“忠义正气”为名,谁承想最后也就留下那该死的“忠义”两字了。
十六年前墨门之变,他听从墨家指令,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活恶鬼,不仅亲手杀了顾於眠的两个亲叔伯,重创顾家军队,还借同萧家的交情,领骑兵大摇大摆入了萧家地盘。
那年萧家即将接任家主的长公子萧炆同他夫人就因此死在墨邹手上,可怜了他们年仅五岁的儿子萧暮然苦等几年,等来的竟是父母寒透的尸骨与三年的披麻戴孝。
只见墨邹无光的双目扫视周遭,令观者皆寒入骨髓。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既阴魂不散,恐怕以我辈之力还收不了他……”顾於眠沉思片刻才谨慎道。
严卿序听出他话中有话,于是问:“顾公子可有头绪?”
“不是十拿九稳,却也八九不离十吧……现任萧家家主萧榆应知此局如何解,新仇旧怨怎么都得好好算算才是。”顾於眠言罢便垂下头去,在心底暗自盘算着什么。
萧榆其人还算温良,自二十三岁那年兄长去世被迫接下家主之位起便断了俗欲,他一手将兄长之子萧暮然抚养长大,至今仍是个无妻无子的青蝇吊客。
只是说来可笑,这墨邹曾为萧榆挚友,两人总角之交至及冠之宴,高山流水,引作知音。但这孽缘从十六年起便注定成为萧榆这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当年墨家能顺利攻入萧家的城,便是萧榆在他大哥面前为友求情的“功劳”。传言萧榆跪地苦苦哀求萧炆信他一回,停战洽谈,萧炆才终于点头。
怎知一纸合约成了萧家主的命契,只短短几个时辰,放下剑的萧家兵便成了刀下鬼。背信弃义的墨家兵发动奇袭,那领头的墨邹一身银盔,神圣得若天兵神将,谁曾想却当着萧榆的面一剑砍下了他大哥大嫂的脑袋。
他俩的头颅就那样骨碌碌地掉在战场的飞尘里,若非萧瑜疯犬般死命护着,连仅存的头颅都要被嘶鸣乱马踏烂在黄土中。
风声猎猎,萧家的战旗被墨氏骑兵踏入泥地,萧家人血聚而成河。
此外,那自小同萧家相亲的墨邹借着萧榆告诉他的密道,从内部踹开了萧家樢城的大门,墨家骑兵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入了城。那日满城哀嚎,若非援兵来得及时,萧地还会有无数个樢城……
这让萧榆如何不恨?
当持续了三年的“墨门之乱”终于在瓢泼大雨中结束之时,披盔戴甲的萧榆将长剑狠狠扎入墨家兵的尸堆中,仰天痛哭。
他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信了墨邹,说这辈子最遗憾的便是没能亲手杀了墨邹。
他的轻信害死了长兄,更令尚且年幼的萧暮然丧了考妣。
“顾公子……”
当顾於眠在严卿序地轻摇下回过神时,那群阴兵已在积满尘灰的白石阶上跪下了。分明早便是黄泉小鬼,一个个面上却写满了不甘。
人群中不知何时钻出个白头巫祝,那人蓬头垢面,羽衣大袖,左手撑一杆破旌旗,旗上用血写了个大大的“墨”字,右手则拿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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