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展会上的璀璨：荣耀与荆棘（1/2）

展厅的射灯在罗婉肩头织就金线，六种语言的交谈声在她周围交织成网。

法式香水的雪松尾调在暖气里蒸腾，将二十平米的展位圈成独立结界。

她将那张沾着雪粒的烫金名片收进刺绣手包，珍珠耳坠擦过锁骨时泛起微凉触感。

"罗小姐，我们要五百套基础款。"意大利商人卷着舌音的中文惹得围观人群发笑，他粗粝的指节敲打着样衣腰间的盘扣，"但要换成你们这个..."他憋红了脸想不起翡翠领扣的中文，干脆扯开自己衬衫领子比划。

林晓的铅笔在速写本上游走如飞，王强额头挂着汗珠核对订单编号。

当第三份合同签下时，罗婉听见自己后槽牙轻轻打颤的声音。

三个月前在潮湿的厂房里踩缝纫机到凌晨的画面突然闪现，那些被线头划破的指尖此刻正优雅地搭在鳄鱼皮封面的订货单上。

"诸位请看领口暗纹。"她突然抬高嗓音，丝绸衬衫随着转身动作泛起涟漪。

围观者不约而同前倾身体，像被丝线牵动的提线木偶。

藏在立领下的孔雀羽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这是她上辈子在苏绣博物馆当讲解员时偷师的技法。

赞叹声还未落地，中央空调突然发出异响。

冷风裹挟着灰尘扑面而来，展位温度骤降。

罗婉按住被吹乱的发髻，瞥见赵小姐猩红的指甲正搭在控温面板上。

那个穿着玫红套装的背影故意将空调度数调到最低，寒意顺着她八厘米的细高跟在地面蔓延。

"抄袭犯也配谈原创？"尖利的嗓音刺破展厅的嘈杂。

赵小姐举着手机逼近，屏幕上是她上周发布的秋冬系列预告图，"这腰间的流苏设计，分明是照搬我们永新制衣的创意！"

围观人群发出骚动，几个举着相机的记者从其他展区跑来。

罗婉感觉后颈的香水味突然变得辛辣，沈逸辰送的那瓶香水在她手袋里沉默地发烫。

她看见王强攥紧了报价单，林晓的铅笔在纸上划出长长裂痕。

"赵女士说这话可有证据？"沈逸辰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他今天特意戴了银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赵小姐颤抖的指尖，"不如我们现场拆解样衣，看看流苏的固定方式？"

罗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些流苏用的是奶奶生前教她的双环结，每个绳结里都藏着保平安的铜钱。

展厅顶灯忽然暗了两秒，她借着这个间隙调整呼吸，却闻到空气里飘来熟悉的雪茄味——那张巴黎买手店名片的主人，此刻正倚在十米外的罗马柱旁观望。

冷风卷着赵小姐的香奈儿5号香水扑在脸上，罗婉忽然注意到对方手机贴膜边缘的磨损痕迹。

这个发现让她想起重生前在拍卖行鉴宝的日子，那些故作镇定的赝品商人总会在袖口露出破绽。

"既然要验，就连同领扣工艺一起验。"她解开样衣第三颗盘扣，翡翠坠子碰在玻璃展柜上发出清响。

余光里，巴黎买手收起雪茄朝这边走来，皮靴碾碎了地板上凝结的霜花。

罗婉指尖抚过鳄鱼皮手帐本上的烫金暗纹，鎏金钢笔在纸页投下细长的影子。

“林设计，劳烦把三号档案盒取来。”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珍珠耳坠晃动的弧度像精心计算过的抛物线。

林晓踩着玛丽珍鞋小跑回来时，水晶吊灯恰好扫过她怀里的檀木匣子。

罗婉当众掀开匣盖的动作像展开一卷帛书，泛黄的速写纸如蝶翼纷飞——墨迹深浅不一的时装草图按日期排列，最底层的纸上甚至沾着缝纫机油渍。

“这是去年腊月廿三的设计底稿。”她抽出张边缘焦卷的图纸，指腹按在流苏结构图旁的小楷批注，“诸位可对照工商局备案日期。”玻璃展柜倒映着赵小姐发青的脸色，那张标注着“永新制衣”的预告图在证据链前薄得像张糯米纸。

意大利商人突然拍着大腿笑起来：“我说这流苏垂坠感怎么特别！”他拎起样衣下摆抖了抖，三枚乾隆通宝从绳结里滚落，“我们佛罗伦萨的百年工坊，也只在古董婚纱上见过这种暗藏钱币的技法。”

镁光灯霎时聚向地面翻动的铜钱，赵小姐的玫红色套装在强光下褪成惨白。

她后退时踩到自己的鳄鱼皮手包，八厘米鞋跟卡进地砖缝隙的瞬间，展厅突然响起清脆的断裂声——这声音罗婉再熟悉不过，上辈子在拍卖行，那些赝品瓷器落地时也是这般动静。

“赵女士小心。”沈逸辰弯腰拾起裂成两半的手机，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冷意，“屏幕贴膜该换了。”他将残骸放进对方颤抖的掌心，西装袖口掠过时，那抹雪松香调突然变得凛冽。

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通道，如同红海为摩西让路。

罗婉看着赵小姐踉跄的背影在地面拖出歪斜的阴影，忽然想起重生前在病床上看到电视里播报自己讣告的场景。

那时她多希望有人能像今天这样，亲手撕开那些泼向她的脏水。

“罗老板！”陈老板从人群里挤出来，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