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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明白自己的程序被设定为这样，驱魔商人受伤，它要对伤害驱魔商人的对象反伤，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它说。

不，是他，他说他“感觉”到了难受。

宁优眨了眨眼睛，在脑子里飞快地对应了骑士出现这种情况的因果关系。

所以艾文产生自我意识的原因，是看到了他快被格式化了？

“你看见我要被格式化了，你难受……”他挠了两下头，“被格式化的又不是你……为什么会难受……”

说完这句话，宁优也意识到了一种离谱的可能。

在现在这种情境下，这种可能显得又有点靠谱。

他伸手扯了一下又摸起自己胸口的骑士：“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舍不得？”

骑士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跟着驱魔商人重复了这个词。

“就是，不想看我被格式化。”宁优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

艾文听见“格式化”三个字，又感受到了那股名为难受的数据在自己身体里乱窜，他点了点头：“嗯。舍不得驱魔商人被格式化。”

原本是很郑重的一句话，带上“驱魔商人”这几个字，听得宁优只想捂脸。

他也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居然还没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的同伴互通姓名。

不过，没法跟其他玩家交流，两人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名字也没什么必要。

现在说就更没必要了。

宁优捂着脸，想了想，还是对艾文说：“如果我被格式化以后，没出什么事，我会先把我的名字告诉你。”

骑士没想到驱魔商人又是皱眉又是笑的，最后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他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驱魔商人说的每句话他都有记录，但这一句他悄悄地藏进了自己最核心的数据里。

宁优打开了游戏面板，看着上面即将数完的倒计时，卡着最后五秒，笑着说：“高兴点，没准我们还能再见面呢。”

***

「高兴点，没准我们还能再见面呢。」

花园小屋里，宁优坐在书桌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直往下掉。

他想起来了……

原来，从来都没有“上一任驱魔商人”，驱魔商人一直是他自己，从来都是他自己。

原来，骑士保护的从来都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一人。

原来，他们的初见，并不只是初见。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大量的回忆涌入脑海，让他有些站不稳，仓促之下，身后的椅子被带得翻了过去，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宁优急着要去开门找人，没注意翻过去的椅子，脚下一乱又被椅子绊倒在地上。

铺满了整间屋子的羊毛地毯这时候发挥了它的妙用，让在慌乱中摔倒的驱魔商人和椅子都毫发无伤地坐在了地上。

扶着椅子，腿软得站也站不起来的宁优直接躺在了地上，看着天花板笑了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谁能想到破局的方法就是破后而立呢？

他躺在地上把所有事情捋完才撑着地面站起来。

也没管地上还倒着的椅子，他晃悠到小屋门口，一把推开了门。

看到熟悉的那个人又站在了自己面前，宁优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弹了出去。

艾文错愕地用准备行礼的手接住了冲进自己怀里的小炮弹。

然后他听见小炮弹带着浓浓的鼻音，闷在他怀里，对他说：“高兴点，没准我们还能再见面呢。”

听见这句话，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数据都要沸腾了。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驱魔商人正在用自己的衣服抹眼泪鼻涕。

就算察觉到了也没什么，这些都是溢出数据，等上一会就会消失。

把脸上鼻子上这些“溢出数据”都抹干净以后，宁优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

他后退一步，从艾文的怀里退了出来，心虚地挠了挠脸，一双眼睛瞟天瞟地瞟花园，就是不肯直视艾文。

怀里的人都没了，骑士还举着接人的手，傻傻地站在原地。

“那个……”

宁优瞟了一圈，最终还是又瞟了一眼面前的人。

“你怎么，你死机了？”他伸手戳了一下还在发愣的艾文，“哎，不会强制传送给你传送出毛病了吧！”

骑士大约是还在整理数据，对此毫无反应。

这下宁优真的急了，他往前扑了一步，伸手要去拍艾文。

“在哪重启啊？财神爷有重启键你又没有！”

他的手刚拍上肌肉结实的胸口，艾文突然又活了过来，握住了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

“你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