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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心脏上的痼疾, 产生了就不会轻易消失。可既然熬过了急性发作期,就算治不好,生活也还要继续下去。
不要想太多,季苇一在心里敲打自己, 不要太贪心。
不要……把有限的时间太多花在思考身后事上。
他抬手攀上张渊的胳膊:“别忙了。”
张渊停下动作,以为季苇一是有什么话要说, 很专注地盯着他的嘴唇。
搭在胳膊上的手像是无力支撑般向下滑动, 却又在张渊握住之前,落在他的腰间。
“陪我躺一会儿。”季苇一冲他比了个口型。
于是张渊依言爬上沙发,把他发凉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暖了一会儿, 四目相对, 越凑越近。
张渊把脸埋在季苇一颈窝边上, 离动脉血管最近的地方。
还没退烧,季苇一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热意,转转脑袋都是一阵眩晕。可明明是他自己叫张渊上来陪他, 真凑近了又朝一侧躲:“没洗澡。”
又是吐血又是哭,他身上出了汗, 还沾上了药水的味道,冷静下来自己都觉得嫌弃。要不是实在不能下床,这会儿一定要想办法洗个澡。
想到从今往后这样的时刻只会越来越频繁,难免又有些难过。
张渊头凑在他颈窝里拱来拱去, 听了他的话,故意似的,猛吸了一口气。
空气紧贴着薄薄的皮肤表面飞速流动,带起一阵酥痒,连细小的绒毛都跟着竖起来。
季苇一怕痒,控制不住地边笑边躲,张渊又怕自己闹得过了,去扶他的头。
捧着他的脸转向自己:“好闻的。”
季苇一心说这能有什么好闻,哭笑不得:“闻什么!”
张渊一本正经:“你的味道。”
他其实远没有自己以为的经逗,时常败于张渊状似花言巧语神态又过分认真的直球之下。每每红了脸,又想起自己身为“成熟大人”的稳重地位来,没什么杀伤力的瞪他一眼:“闻什么闻,你是属小狗的吗。”
张渊却突然莫名黯淡了神色:“不是。”说罢又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跟受了什么打击似的不再说话。
季苇一闹不清他搞得是哪一出,看他露出一侧的耳朵,顶上的软骨立起一个弧度很小的尖尖,忽然感觉更像某种大型犬的耳朵,用食指在上面点了点。
还……挺有弹性,一玩就停不下来。
正是摘了助听器的那一侧,他碰也不用担心会产生什么杂音异响。每当这种时刻他都会很难想起张渊的耳朵其实是不太好用的,像他这样一看就会让人觉得身体虚弱的人也就罢了,张渊有着看起来十分健康的身体,居然还会存在这样影响生活的缺憾。
就好像训练基地里的幼年德牧在小时候因为骨骼健壮备被期待成为优秀的警犬,到了该立耳的年纪却终究软趴趴没能竖起来,痛失公务员编制。
背着张渊,他咨询过医生。再好的助听器能提供的帮助基本上也就仅限于此,像他这样的听力问题想要彻底改善,还有一个选择是人工耳蜗。
价格昂贵倒还在其次,最大的问题是人工耳蜗会摧毁他原本仅存的听力。但张渊已经错过了最佳恢复期,多年以来都有一搭没一搭的勉强借助读唇来对话,手术后可能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短时间内的生活质量可能还不如维持现状。
他听完之后就觉得麻烦,不可逆的手术不是什么轻易能下决断的事情,想着至少等拍摄电影的工作结束之后再跟张渊从长计议。
没想到电影没拍完,他跟张渊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爱情的龙卷风冲昏头脑,后面紧接着又是一系列变故,一拖就拖到现在他才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坐过一回救护车,时间好像突然变得紧迫起来。
如果手术是他送给张渊的最后一件礼物,这是在未来会永远陪在张渊身边,无法遗忘的记忆吗?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在脑海里,季苇一被自己吓了一跳。
事关身体健康的终身大事怎么能用来做这种假设?他犹豫了一下,暂时还是没有跟张渊提人工耳蜗的事。
想事情的时候,手指尖仍无意识地捻着张渊的耳朵尖,去外面躲了一圈清静的季津回到病房,正好撞上这一幕,尴尬的差点又出了门。
他站在门口清清嗓子:“咳,爸妈一会儿来陪你。”
其实他父母根本也没走远,开车绕着医院吹了半天风冷静头脑,终究还是不放心把儿子就这么丢在医院里。
季苇一知道这话是在试探他的意思,那股劲儿泻下去,也没有非要跟家里闹出个好歹的架势,转头对张渊说:“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
像这样能把张渊当透明人,大概已经是他家里最大的让步,只怕多少会让张渊受委屈。
本以为又要想出各种理由劝一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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