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约定（1/2）

虚假约定

“你个骗子。”

——

外面的夜寂静地可怕，而此时远离市区之外的基地灯火通明，还算大的客厅容纳了十几个人。

博士给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都准备了一杯热红茶。

客厅处的大桌上铺了一整张作战计划图，在场的人都围着那处，共同商讨着作战计划。

其他人基本零零散散地坐着，但注意力都在弈恺身上，弈恺正站着主场说明作战计划，而骅烨和殂影也在其一旁进行演示。

浸恬在调整荧光灯管亮度，霄辰将草稿放在桌上，并在计划图上随着弈恺点到之处进行标记。

紧张严肃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客厅，除了早已在天域星的旖馡，和在那之后不久赶过来的玥穆星守护者们以及霖琅，距离天域星较远的乐园星两位也赶来了，骅烨甚至还专门去找了雩韵一同来参与这次作战计划。

弈恺拿起桌上的水杯小抿一口，润了润嗓子后接着道：“我和霖琅，以及玥穆星的三位镇场陆地。”

“我和伽罗，阿卡斯，莉斯负责空中战场。”霄辰在后面淡淡地接上一句。

骅烨则看了看身旁的雩韵：“殂影，旖馡跟着我和雩韵，去应付从海面侵入的敌人。”

有一个人没有被点到名。

“基本就是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弈恺终于坐下休息，扫视了下面前赶来援助的大家。

所有人都互相看了看，均表示没有什么意见。

“最后还要多说一句……”弈恺的表情再度添了一分严肃，与平日里嬉笑乐观的他完全不是一个样子，“这是战争，还是史无前例的规模。”

他的声音冷了一个度。

“无论是谁，都要作好牺牲的准备。”

……

屋外的夜连同几片灰云被翻卷成诡谲的颜色，星辰此起彼伏地在夜空中闪耀着微弱光辉，比起平常，多了几分战争的阴翳，夜空不再那么的纯粹，不再是人们望去就心神安宁的辽远。

弈恺去送霖琅了，相对应的，殂影送了旖馡回去，骅烨也送了雩韵回到海里，顺便跟海里的其他人鱼们说一下具体行动。

浸恬看了会伽罗等人离去的背影，就一声不吭地回头向基地那边走去，也没有理会身边的人。

右手突然被冰冷的温度覆上，一股力量将浸恬向后扯去，她倒也没有反抗，只是顺着这股力道向身后人的怀抱倒去。

“出了什么事。”霄辰将头埋在浸恬柔软的发间，那是他熟悉的花香洗发水味，混杂了独属于浸恬的气息，不算甜腻，只是熟悉地让人安心。

浸恬在霄辰环绕着自己的双臂中闷闷道：“我好难受……”

“我救不了他们……我救不了那些无辜的人……”

“我还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前线，我什么用处都没有……”

几乎每一天深夜，沈入的不是梦乡，而是无尽的梦魇。无数双手从深渊向她伸去，死死拽住她的腿，把她往黑暗里扯。

救人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唯一能帮到这个集体的事。

弈恺没有点到她的名字，比起在前线浴血厮杀，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在后方做好大家的防护线，不去当所谓的累赘。

但是她救不了所有人，她一次次看着数不清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逝，那些都化作梦魇，像种子般植入她的大脑，不断生出黑色的根。

霄辰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搂着她的双手又锢紧了些。

“说过了，我们相信你，你不是累赘。”

他知道这个女孩总是习以为常地把自己摆在累赘这个位置上，时常担心自己会拖累集体。

但女孩不知道自己是他们最坚强的，最信任的，也是最唯一的后盾。

“人不是万能的，你也不是救世主，没必要为救不了的人而自责。”

浸恬没有回应他，只是将头缩进他的臂弯，身躯渐渐颤抖起来。

霄辰能感觉到自己的衣袖逐渐被眼泪打湿，身前的人从小声抽泣到无法遏制地在这片空旷地区放声痛哭，撕扯的声音在夜里渗着格外强烈的痛苦。

战争太残酷了，血液太殷红了，哭泣太刺耳了。

她太痛苦了。

浸恬从他身前抽离出，转身又紧紧抱着他，像是要尽力护着什么不让它逃走，霄辰因这突然的紧搂，将本来想安抚女孩的手停在了空中。

她含着哭腔闷闷地说着什么。

“不要离开我……谁都可以离开这里，我也可以，你也可以，但是你不要离开我，我们不要离开彼此……”

浸恬将哭得狼狈的脸擡起，直直注视那双冰冷却透着独她能看懂的温柔的双眸。

“要走就一起走，带上我离开……”

“答应我……”

这不是承诺，是至死不渝的约定，是他们早在告白那天就说好了的。

无法做到白首到老，那便让霜雪吹作满头；与对方约定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