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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的位置并不是实体，反而像触碰到了湖面，一圈圈的波纹在他掌心下散开。

贺良景诧异的凝视着这起伏的波纹，不知从哪吹来的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一片白色的树叶，从枝头上慢慢的跌落在贺良景的肩头。

贺良景拿起这片树叶看了看，所有神思却像被悉数吸进其中。

然后贺良景来到了，他存在的世界诞生* 之初。

他像一处幽灵漂浮在天上，静静地看着无墒诞生，魔族繁衍。彼时还未有人魔神三界，他们生活的环境灵气充足，生机盎然。

之后便是神族的出现，神魔大战，魔族被赶入魔界。

贺良景并不知道神族是如何出现的，即使他站在高空俯瞰一切，可他知道，自己或许也被他无法察觉的第三者看在眼中。

在魔族堕入魔界后，人类渐渐开始在神界割出的土地上出生，他们的人数渐渐扩大，三界至此初具雏形。

这一切明明有万年之久，可在贺良景眼里，只不过是几分钟的片段。

一切一切的画面像是白驹过隙，直到一声啼哭从母体脱出时叫喊而出，顾玉诞生在了这个世界——时间像是在此凝固，它慈怀温柔的围绕在顾玉身周，详细的记录了顾玉的每一个瞬间。

原来这就是主角的待遇。贺良景好笑的想。他亲眼见证顾玉从一个小小的团子逐渐成长为修仙界独当一面的剑圣，然后在冬日的黄昏中，迎接那点最后的余晖，抗下九十九道天雷，就此飞升成神。

师尊果然天资非凡，如此年轻就能够飞升成神……嗯？飞升成神？贺良景神色一凝，顾玉上一世并未成神，而是早早去世，今世……他顿了顿，今世师尊还没有等到自己，又怎么愿意成神？

想法看似自恋，但贺良景知道这绝对靠谱，顾玉是不可能愿意成神的，成神意味着剥脱情丝，再也不能与自己一起——贺良景打住了想法，心道再想下去确实有些自恋了。

顾玉飞升成神后，被神界钦定为武神之位。但神界也并非安宁，神界太大，也有东西方之分，观念冲突，有战争是家常便饭，顾玉时常代表神界出战，可以称得上战无不胜，偶尔会有神重新长出情根，顾玉会领命前去斩除‘异神’。

直到顾玉的师尊也长出了情根。

这位被称为‘衡熹上仙’的神某一日忽然问顾玉：“玦徵上神，你有秘密吗？”

顾玉面无表情道：“没有。”

“为何神会没有秘密呢？”

顾玉冰冷的眼神，放在了高缮身上。

高缮说：“木偶无心，亦无烦恼，一举一动，皆凭丝引。”

顾玉拔出了剑，剑锋寒芒，他冷然道：“神非木偶，妄论太多，是为异神。”他将剑刃对准了高缮，“异神，则该铲除。”

“你为神界之利刃，如若有一日，利刃也会感到疑惑，也会心怀秘密……那时，又该如何？”

顾玉不言，只是听到了悠远的声音在他脑中回响：‘铲除异神’。他知道，这是天道的警告，天道乃至高至善，万事万物依其运作，顾玉只需遵从。

他杀了高缮。亲手杀死自己曾经的师尊，似乎并没有在他心里激起多大的波澜，顾玉告诉自己，这是衡熹上仙的错，并非他狠心。

他漠然的盯着剑刃上的血，心想，自己究竟听令杀了多少个‘异神’？他已经有些……有些记不清了。

顾玉忘记自己究竟在浑浑噩噩之中度了多少年岁，久到无墒重新冲破了魔界裂缝，攻袭人界，人界至此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顾玉将一切看在眼中，也收到了无数凡人向神明的求助，他以武神之位为令，召集了众神，讨论是否下凡帮助人界渡过难关。

有神言：“人界存亡，自有其因果。”

顾玉坐在众席之首，道：“吾等神位受凡人供奉。”

“无人供奉，神亦不会泯灭。”

顾玉说：“神应爱世人。”

“万物为刍狗，天道不仁，神亦无爱。不仁，方为大仁，无爱，方为大爱。”

顾玉沉默不语，所有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了这位神界武神，他们的眼神像一条直直的线，尝试牵引顾玉的四肢。

“……”顾玉闭上眼，眉头无意识皱了起来，“但，为何？”

“玦徵上神，慎言。”

顾玉睁开双眼，黑黢黢的眼珠此刻竟显得有些光亮，他站起身，目光环绕，他嘴唇张了张，耳边传来的钟鸣打断了他即将问出的口的话。

若天地万物平等，为何神族位于最高之处，为何人族要向神明跪拜，为何魔族永堕无生之地？

为何？

那耳旁的钟鸣一直未消散，时常在顾玉思考这些问题时响起，像是不可告人的警戒，警戒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