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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黎主任说，他找我, 是想给他自己一次机会。”宣烨看向那张心电图, “我明白了，他是要给我机会，一个往前走的机会。”

“他要我和他一起，救活更多的心梗患者。我必须要面对这个事, 才能走出来。”

宣烨靠在冉梁肩头：“如果我不是医生，我大概可以逃避，但我选择了这个职业，我不能。不能一个心梗患者来了，我说我治不了，有心理障碍。”

冉梁了然地点点头，又用手背碰碰他的脸：“可这对你，好难。”

宣烨抱住冉梁，靠在他颈窝，把手放在他手心里，轻声说：“一开始是有一点，但我觉得我还是挺坚强的，慢慢好起来了。现在，我也会因为我帮助了一个又一个患者而有职业价值感。”

“这张心电图，也是黎主任给我的。”宣烨顿了下，“时间太久了，看不那么清楚了，但我一闭眼，就能想到它的每一丝走向，直到它再没有任何波形，心电静止。”

尽管宣烨没有说，但冉梁能明白，他想告诉自己，他非常理解早上那个找手机的姑娘。也许手机并不贵重，但那里有她最后的念想，如同这张心电图一样。

在冉梁和宣烨小时候，记录影像的方式并不发达，宣烨甚至没有更多的照片用来怀念叶莱。所以他会穿上裙子化上妆，看着镜中的自己，恍惚一时半刻。

冉梁捧起宣烨的脸，郑重地吻在他的额头，紧紧抱住他。宣烨在温暖的怀抱里，颤动着眼皮，然后慢慢合上。他们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共同等待心中那点不平静散去。

宣烨重新拿起这张心电图，自嘲地笑了笑：“我总以为我爸和我是一样的心情，现在我才知道，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他，我只有我妈。”

“我爸什么都忘了，不过可能，他不曾真正记住过。”

晨光洒进客厅，明媚包裹着他们，带着一天的希望。虽然很困，但宣烨还是选择在今天把话说完。

他支起身体，凑过去亲了下冉梁的唇角，在冉梁笑起来时，握住他的手。冉梁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大梁，我跟你说这些，你会有压力，但我就是要你背着这个压力。”宣烨淡淡地笑了下，“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我什么都可以承受，我甚至可以接受再次失去，失去你。”

这些话，在冉梁的意料之内，但他不忍心听，皱起眉头，握着宣烨的手，用力再用力。

宣烨收起了笑，盯着冉梁的眼睛：“但我知道，你不想我承受，对吗？如果我痛苦，你会比我痛苦千倍万倍。”

一时之间，冉梁似乎失语，他张着嘴巴，却好难找到自己的声音，只看着宣烨。他知道，现在说出口的承诺都太脆弱。

“所以，冉梁，我不许你一去不返。”宣烨摸着冉梁的脸，轻轻亲他，“我要你心里装着我，身上背着这个压力。”

“为了我，你会记得的，对吗？”

冉梁收紧双臂，把宣烨箍在怀里，用了更大的力气让他俩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即使宣烨在他身上压了千斤重，他也不会觉得难受。他需要，需要一个人钩住他，提醒他不要莽撞，不要那么豁得出去。

以前这个人没出现，现在是宣烨，以后也会是。

“老婆，如果我现在跟你提猴哥，你会不会生气？”冉梁声音闷闷地开了口。

此情此景，宣烨确实有些无奈，他揉了揉冉梁的后背，稍稍退开身体，看着冉梁微红的眼眶，点点头。

“小时候看电视，觉得猴哥太酷了，那么意气风发、无所不能，我想成为他。”

“可长大之后，我才发现这太难了。这世界上有太多复杂的事情，我解决不了，也看不明白。”

“我的问题其实我早就知道，老所长、吴所还有其他长辈，提醒过我很多次。但我不改，我还是想做猴哥。”

冉梁笑了笑，抓抓自己的侧脸：“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悟了，猴哥是一个完美的综合体，他有太多的优点。但我不是，我可能只能做到其中某一点。”

“这就够了。”宣烨按着他的肩膀，“不管别的，你是我的猴哥。”

听到这话，冉梁坦然地点头：“妈妈一定希望我们勇敢，但也在教我们，珍惜生命。”

宣烨重新回到冉梁的怀抱里，眷恋地蹭了蹭，闭着眼睛小声说：“妈妈肯定特喜欢你，她喜欢话多的小孩，说我就是个闷葫芦。”

“别多想，妈妈最爱你。”冉梁笑起来，亲亲他的耳朵，“我也最爱你。”

能拥有妈妈的爱和冉梁的爱，宣烨觉得太幸福。在这一刻，他平静下来，因为隔着岁月，妈妈没说完的话，他和冉梁都听懂了。

*

手机响了一声，宣烨拿起来看，他勾了下冉梁的手腕：“走，拿快递去。”

“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