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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她了。毕竟，如果她对你做的事毫无所知的话，昨晚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地收留花颜和夏怀？你杀的焦三木是花颜的表哥，你猜她对你的事知道多少？”

“你－－”

“别给我你啊你，就不招认，”周睚转头朝衙役示意，“你知道，我向来没耐性，给了你机会，你不抓住的话，那就只好用刑具来让你们开口。”

昏暗的光线里，晏武看不清衙役到底在做什么，但他听到了他家婆子明显的挣扎声，他恨恨地朝周睚的身上吐了一口唾沫，神情里也有了几分曾经恶寇的凶狠，“你敢对她用刑，绝不得好死！”

“好死又如何？不好死又如何？反正我注定比你们活得长。”周睚丝毫没在意衣衫上的唾沫，逼近晏武，“倒是你，前半生落草为寇，杀人劫货，为了自己逃生，放火烧山烧死兄弟，而后只能隐姓埋名，被晏婆子每天揪耳朵，被街坊嘲笑惧内，窝囊地活着，你的后半生一定活得很憋屈吧？”

昏暗处，晏婆子的挣扎声明显更响了。

而晏武脸上的表情着实精彩，凶狠、犹豫、愤怒、忌惮……等等情绪快速从他眼里闪过，周睚冷笑地注视着，忽然毫不犹豫道：“用刑！”

“啊……”

被堵住口压抑的惊叫声一声一声自昏暗处传来，但晏武除了浑身散发的阴鸷气息，还是没有开口。

周睚头也不回，“再穿一次！将她的琵琶骨彻底贯穿！”

两个衙役应了一声，类似刑具入骨的声音传出，晏婆子压抑着叫了几声，忽然没了声响。

晏武急忙叫：“婆子，闺女她娘……你到底怎么了？”

周睚看到晏武彻底慌神的模样，心知他防线已破，很快追问道：“说吧，晏武，你对邓县令到底有多恨？”

“恨他？”晏武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恨他！如果不是他，我的人生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果不其然，你杀邓县令是因为他毁了你之前的人生，之前的生活，而不是因为他会毁掉你现在的生活！”

周睚冷若寒霜，眼底戾气盈满。

“是，又如何？自从我那日在官道上看见他，当时我脑子里几乎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都是他害得我人生变得憋屈，窝囊，毫无作为，我被那股滔天的恨意驱使，当我将那些棋子毫不顾忌地疯狂塞进他口中时，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

“你当时一点儿也没想过晏婆子和你的女儿晏月吗？”

“我忘了，我根本想不起来！”晏武越说越癫狂，他毫不留情地呵斥，“我说了，我只想杀了邓县令，只想杀了他！”

“但你明明可以不杀焦三木，你那晚忘了你的家人女儿，难道第二天你还没清醒吗？你为什么在第二天又杀了焦三木？”

“因为焦三木在前一晚看到我在林家别院，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你－－带走！”

伴随着晏武被两个衙役拖出刑房，刑房陷入冷清的安静中。

接着，周睚蓦然转身，她快步朝晏婆子所在的那处暗影走去，刚刚给晏婆子用刑的两个衙役见状，连忙麻溜地退了出去。

周睚将晏婆子低着的头强势顶起，声音充满愤懑，“你听到了吧，他杀人时压根没想过你，也根本没为你和你女儿考虑过，他自私至极，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你何必替他遮掩？”

周睚一番话急速说完，心中某股激荡的怨恨似乎才被她慢慢压了下去。

晏婆子却一改平日的泼辣，淡淡道：“你觉得我是为了他？”

除了这一句，晏婆子再没有对周睚说任何的话。

一个母亲，窥知丈夫杀了人，她首先想到的肯定是保住儿女。晏婆子之所以收留花颜和夏怀，是希望晏武造的孽永远不要报复她女儿晏月身上。但晏婆子不会将这些告诉周睚。

周睚看着沉默的晏婆子，却忍不住想，晏武平时看着老实怯弱，却为了恐惧和恶意连杀三人；而晏婆子是豊县众所周知的泼辣悍妇，却心存善意最终救了花颜和夏怀。

到底是知人知面终需知心，还是人生在世恶意暗行需时时警惕？

我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周睚、一个睚眦，裴恕之就没有一丁点儿联想？睚又不是什么常用字。

后文会有解释。

暗子篇（一）劫案

从刑房出来，周睚面色如常，然而心口的愤然却许久没有平息。

她知道，是她失控了。晏婆子的话，到底让她想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她平日里不愿想起，这一下被人戳得心窝子疼，自然没那么快平息。

已是正午，阳光火辣，这日是个雨过天晴的好日子，谁料，案子了结的周睚却更加烦躁了。她眼中戾气未散，直接问：“裴恕之呢？”

此时，只有白川候在一旁，他听到问话，连忙走向周睚，“昨晚就听说两人就往灵山方塔去了，没见人下山来。”

没下山，难道他还真能在山上找出武番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