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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篡权夺位的野心，再加上麾下有一群贪图军功、唯命是从的士卒，想要暗中策划一场兵变，倒也并非难事。况且，我听说徐雅志平日里就以勇猛好战著称，在军中颇有威望，若他真有此心……”成不疑没有再往下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和萧蝶意都深知，倘若这场兵变属实，那接下来的战局、乃至这一方边境的安稳，都将陷入无尽危机之中。

“你那好兄弟呢？”萧蝶意倏忽间想起追了他们一路的岳明，“他们不知道这里的形势吗？还是说，这场兵变压根就是在李中古的指挥下进行的？”

成不疑摇头：“不会的，吴百朋是李相一手带出来的心腹。反而是这个徐雅志，他是从禁军挑选出来的。”

管才却一心扑在尸体上，挨个数了一遍，顿时发现破绽，道：“前天我数过一次，这里放着五具新死的尸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具呢？”说罢，他跑到守门人老曾的小屋子里，问道：“什么时候又送来了新的尸首？是谁送来的？”

老曾先是转过了头，从凌乱、沾满了污渍的头发胡须中撑开一双半瞎的眼睛，想了半天才用苍老迟缓的声音说：“前天夜里吧，上头说是被辽国的探子杀了，暂时放在这里，待选好了日子就把他们一块都埋了。算来算去，这也该入土了，可怎么没人管呢？再这么放下去，这些尸首都要臭了。”

“你得想法子找到岳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立场不明的徐雅志面前，岳明和他们之间到有了合作的可能，萧蝶意迅速的做出安排，“岳明身边带的都是精锐，他能探听出更多消息。”

“可是……”成不疑担心的看着她，岳明一心想得到萧蝶意的项上人头，把他招来不知能否化敌为友？

“你跟他见面，不要牵扯我。”萧蝶意也不敢见岳明，一想到那个家伙，她的后脖颈就觉得凉飕飕的，“假如岳明已经进城，一定会立即去找吴百朋见面，一旦发现吴百朋失踪，也会想方设法寻找，那你们俩不就一拍即合？到时候，岳明出力搜集情报，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还原真相，看清楚这个徐雅志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成不疑整理一下衣服，戴上斗笠，帽檐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硬朗的下颚。这些天，他需分心顾及同行的萧蝶意，行事难免有所掣肘，如今独自出行，只觉浑身都畅快了许多，脚步也愈发轻盈自在。凭着一身过硬的功夫，自己决不会露出可疑的行迹。走了几步，他又转头看看重新被拖进山洞的张大柱，叮嘱道：“看牢些，别叫他发疯跑出来。”

成不疑走后不久，张大柱再次醒过来，这回他不再乱跑，只觉得后脑一阵阵疼痛，还隐隐的发麻发胀。

“你为什么一心寻死呢？”萧蝶意盘腿坐下，很不解的看着他，“你体壮如牛，就算被迫应征入伍，需要行军打仗，也比别人有优势啊。说不定在军营里立了军功，谋个一官半职，彻底改变命运，又有何难？这不比浑浑噩噩的活一辈子要好吗？”

管才在洞口生了火，找老曾借来锅灶，正在忙着做饭，热气腾腾的饭菜配着浓浓的尸臭，就算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实在没有食欲。

大柱背过身去，宽厚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垂头丧气地抱着自己硕大的脑袋，低低地哭泣起来，显然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伤心往事正在他心头汹涌翻腾。

“你家是哪里？我听你说话好像就是本地口音啊，你为你爹娘亲人想想，人这一辈子……”

没想到萧蝶意一提他的家人，大柱哭得更加严重，原本低低的抽泣陡然拔高了音量，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恸哭，似有无尽的委屈。

“他们都死了——”边哭，他边沙哑着声音嘶吼着，好似宣泄，一股脑地说个不停，“他们都被镇戎军杀了。我们不是辽人，我们都是大宋的百姓啊！我爹娘劳作了一辈子，最大的心愿不过是一家人能平平安安。还有我那懂事的弟妹，他们还小，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我们是雁回城最最寻常、最最穷苦的百姓，他们怎么可能是辽人的探子和奸细？”他的声音哽咽得愈发厉害，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可是，可是镇戎军那些人，他们根本不讲道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爹娘弟妹当成探子，二话不说，拔刀就砍。我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倒在血泊之中，我拼命地呼喊，可他们却再也没有回应我。全家上下只剩下我自己，我孤孤单单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叫他们把我也杀了，一了百了。”

他抬起颤抖的双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脸上的血水与泪水交织，模糊一片：“可他们却非叫我当兵，要我替他们打仗，去卖命。我怎么肯？那是杀害我亲人的仇人啊！我刚一反抗，他们就拳脚相加，用棍棒狠狠地打我。我活不下去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说到最后，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