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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步，鞋里就会 “扑哧扑哧” 地往外冒水，湿冷沉重。身旁的他同样也是伤痕累累，衣衫破损处隐约可见血迹，雨水冲刷下，一抹抹血色晕染开来，透着几分惨烈。

两人相互扶持，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变小，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晨曦穿透云层，洒下第一缕曙光。两人终于找到一家客栈，疲惫的开了一间房，托客栈小二给他们找来两身衣服换上，又各自洗了个澡。一切收拾妥当，这时也不分男女了，躺在床上，像被抽干了力气的两束稻草。

萧蝶意一动不敢动，身上像被人装在麻袋里重重得打了一顿似的到处都疼。“接下来怎么办？你的兄弟们还在追杀咱们，李檀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成不疑的状况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说话都觉得费劲。“我不相信你就没有任何准备。你跟李檀他们不是约定好了，若是你出了事，就叫他们三个带着护卫去往魏州，你还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他们三个联合起来不见得比你差。”

“成不疑！”萧蝶意气得一挺腰坐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腰上立时传来一阵剧痛，捱过这阵疼去她才重新开口说话，但气势明显的减弱不少，“你偷听我们说话！”

“无意间听到的而已。”他轻描淡写，十分坦然，“谁叫你们那么不小心。”

“所以你知道我要坐渡船过河，你就藏在暗处跟着我？”萧蝶意愤然不已，咬牙切齿，“那么我的踪迹也是你通告给你那叫做岳明的兄弟的？”

“你脑子被雨淋坏了？”成不疑波澜不惊，甚至打了个哈欠，“我若是跟岳明一条心，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跟在我身边的是你的人头。”

萧蝶意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脖子。

“岳明带人偷袭了三艘官船，发现你不在船上，这才想到了渡船。河上大大小小那么多船，他命人四散分开，一艘艘的搜过来的。也是你时运不济，偏偏就被岳明这小子给撞上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嘴唇轻轻开合间，最后几个模糊的字音飘散在空气中，长长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竟然沉睡过去。

萧蝶意终于找到了机会，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爬过去，但腰上和肩膀上的伤口一同发难，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一脚摔倒在床下。他在床上笑了一声，带着浓重的睡意翻个身，含糊道：“你跑吧，遇到岳明，就知道厉害了。”

萧蝶意僵坐在床前，竟不敢再动了，他说得在理，尽管此刻她猜不透他究竟安得什么心思，可从相处的种种迹象来看，至少在当下，他虽有很多次机会，却并没有动手杀人的打算。岳明可是时刻惦记着取她的项上人头，眼神中的杀意至今回想起来，都让她毛骨悚然。若是贸然逃跑，万一在途中撞上岳明，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恐怕瞬间就会命丧黄泉；可若是继续留在此处，又好似与虎谋皮，谁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咬着嘴唇权衡再三，还是觉得留在成不疑身边更安全一点。想通道理，她费力地爬上床去，尽量离成不疑远一些，什么也不再想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们在这里住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起床，吃了些东西，决定乔装打扮，雇一辆马车，继续往西北走。

可是在怎么乔装上，两人发生了分歧，成不疑要萧蝶意恢复女装，两人假扮成为一对夫妻，毕竟别人都只看过她的男装打扮，恢复女装能迷惑别人。可萧蝶意不肯，她执意要扮成父子，认为这样才能出其不意，叫岳明揣测不透。而她要扮成爹，要成不疑扮成她的儿子。两人争了整整一个时辰还没出个结果。这荒山小店，哪有他们要的乔装的工具，只能随便找了辆破旧的马车，摇摇晃晃往前走。走到前面一个小镇，才在成衣铺子里买了几身衣裳。虽然萧蝶意认为自己打扮得非常真实，但她肤光滑细腻得打眼一看就不是老人，反而成不疑拱腰缩背，粘上一绺假胡须，故意把声音压低、变粗，学着老人咳嗽了几声，瞬间露出老态龙钟的模样。萧蝶意虽不服气，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装扮确实比自己高明。

这一对谁都不服谁的父子就这么上路，路上实在无聊，只能靠说话来强打精神。闲聊之间，萧蝶意发现成不疑其实也挺有趣，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的拉近许多。期间也遇到过几次追查。有一回，在一个关卡处，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眼神犀利地打量着，嘴里盘问着来历去向。萧蝶意心里一紧，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藏在衣袖里的匕首，成不疑却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应对着。他操着一口方言，讲述着提前编造好的故事，说自己带着儿子外出投亲，缺衣少穿、生活艰辛，言辞间满是无奈、辛酸。萧蝶意赶忙配合，微微低头，装出一副怯懦少年的模样。好在两人配合默契，这一道道难关倒是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