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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了。”

伤口虽已不再疼痛，心又开始不断翻滚，它不安分的在胸口里跳着，起了千万个念头，盘旋、交织，让她心神不宁。萧蝶意被这些念头折磨得头痛，比伤口痛还要难受。李檀送来药给她服下，又劝她勉强喝了一碗补汤。萧蝶意叫他回去休息，一个人歪在枕头上，看着帐顶的花纹出神。

董暮饱睡一夜，恢复了精力，亲自来探望萧蝶意，看她虚弱无力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安慰一番，坐到成不疑方才坐得那张椅子上，高大的身躯与矮小的椅子不相匹配，他只能蜷缩着双腿，不断地调整姿势。“成不疑救了你，说明刺客不是李中古派来的，在京城之中，除了李中古，还有谁非得要除掉你呢？别的案子都已经结了，唯独蒋庆一案尚未告破，本官有九成把握断定，想要杀害你的正是蒋庆案的凶手。”

萧蝶意无力的垂着头，试图借着伤势逃避掉这个话题。

董暮却从她犹豫踌躇的表情里看出些眉目来。“看来你已经掌握了这个凶手杀人的证据，甚至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椅子扶手，“为什么不说出来？还是有什么顾虑？蒋庆并不是什么大人物，那么就是杀他的人让你不愿说出身份。他到底是谁！”

萧蝶意突然一个激灵，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致命的错误，无论成不疑表现得多么友善，他都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的，亦是皇帝和董暮的对立面。但他已经猜测出了刺客的身份，便等同于李中古知晓，李中古则会拿这件事出来大做文章，那么皇帝和董暮都将陷于被动。想到这里，她冲口而出：“是石炯，是他杀了蒋庆。”

董暮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反复询问：“当真？”

“当真。”

“你有什么证据？”怪不得萧蝶意不肯指认凶手，凶手竟然是他。董暮的心也提了起来，思索着如何将这个结果禀告皇上。

萧蝶意道：“是一身衣服。”

董暮觉得她有些儿戏，反问道：“衣服？”

“是的。蒋庆曾经订做过一身衣服，他死后，衣服如约做好。店家把他订制的衣裳拿给我看，那身衣服与石炯身上的一模一样，就连胸襟前的图案和金丝都是相同的。”

“两件相同的衣服能证明石炯就是杀人凶手？”董暮蹙眉摇头，“这个说法是否太牵强？”

“石炯的衣服绝非民间裁缝铺能做得出来，应当是由大内尚衣局所制，用料上乘，做工极为考究，尤其是金线刺绣和剪裁，就算京城最棒的马家裁缝铺都无法完全复刻。而蒋庆这样一个无业游民却能将这样一件衣裳画下来并出大价钱要求裁缝铺做一件一样的。这就说明，他跟石炯最起码是相识的，他看中了石炯身上的衣裳，并想要拥有同样一款。”

“杀害石炯的手法高明，空手扭断脖子，这样深厚的功夫，一般的人做不到。”这会儿说话太多，扯动了伤口，她只好稍微停一下，等疼痛缓过去再继续说下去，“如果以上都是猜测，但昨晚成不疑与他交手之时认出了他的招数，这就能直接证明我的推断。刺客真的是石炯，是他要杀了我，也是他杀了蒋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蒋庆？”董暮不解，“他是堂堂的都指挥使，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今后前途无量，为什么要跟一个混混纠缠？”

第0018章 苦衷

“那就要从樟埔县说起了。蒋庆在樟埔县待了很多年，直到去年才回来，他应当是在樟埔县结识了石炯，并因为知道他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以此要挟他，向他要钱甚至要官位，人心不足蛇吞象，要钱尚且能满足，但官位这等大事，石炯却很难办到。随着蒋庆欲望的不断膨胀，石炯的压力日益加重，最终不得不做出极端的选择——杀掉蒋庆。恰在此时，城中流传着城隍惩罚凶恶的传说，石炯便借机采用了相似的手法，把蒋庆杀死在客栈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萧蝶意的心又拧起来，石炯杀人是出于无奈，他的处境与任希白当时的处境完全相同，所以她才不肯说出真相，以免再重演任希白那样的悲剧。

“我得立即进宫。”董暮意识到严重性，如果石炯是个杀人凶手，皇帝的安危就会时刻受到威胁，“你多加防范。另外，成不疑这人不可信任，你跟他不要过度亲近。”

“我明白。”萧蝶意无力的点头，“大人请好好调查一下石炯的背景，或许能找到蒋庆威胁他的真正理由。还有，”她恳切地抬起眼睛看着他，“请您为石炯求个情，或许他和任希白一样，背负着不为人知的苦衷。”

“任希白可没有想要杀你。”董暮起身，语气里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命都差点没了还为人求情。”

或许是药物的原因，也或者是失血过多需要补充体力，说出心里埋积多天的秘密，萧蝶意便沉沉睡去，一睁眼已经到了夜里。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