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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我听说你今天提审了李玉明？”

萧蝶意随意一点头：“没错，他是监官，自然应当首先提审他。”

“你知道他是谁吗？”董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他是谁，不是玉津园的监官？怎么，还有别的身份？难不成是你董大人的大舅哥？”

董暮不与她计较。“左仆射兼门下李中古，也就是当朝丞宰，是他的的堂叔。今日审讯，他认为你联合虎奴诬陷他，便找到他的堂叔李中古，让其为他鸣冤。李中古今天下午便将我找去，要我主持公道。还有，今天陪着陛下来的那位凤雏姑娘就是李中古的女儿，她是当朝皇后的不二人选。”

萧蝶意不将党派之争、政事纷扰看在眼里，反而对花边消息极为感兴趣，追问道：“李凤雏是皇后的不二人选，那位着白裘的姑娘是谁呢？我还以为她是皇后娘娘呢。”

“莫要胡说。”虽是警告，但董暮的语气却不算强硬，不过带着些无奈，“那位是永宁公主，是陛下的妹子。”

“永宁公主长得美，你说是不是，董大人？”要她选的话，她一定选永宁公主，光坐在那里就散发淡淡柔光，不知会便宜哪一个小子，“公主可有夫婿？”

董暮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真把自己当男人了？居然还在这里品鉴美人。”

“我喜欢聪明人，公主看起来比李家小姐聪明。”她坐到公主之前的座位上，“光而不耀，静水流深，令人难忘。”

董暮似乎不愿谈论公主，道：“莫说别人了，倒是你，今晚怕是不太平，不如搬到我家来住。”

“你家？”萧蝶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必了吧，想必董夫人也不会喜欢留宿两个陌生人。”

“我夫人过世三年了。”董暮略显落寞的说一句，随即回转到原来的话头上，“李中古的手段你没有见识过，对他来说，排除异己最见效的手段便是暗杀。”

“你认为堂堂一名丞宰会派人暗杀我?”萧蝶意简直觉得荒诞无稽，“就因为我会对他的侄子定罪？”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董暮很有耐心的跟她解释，“陛下根基尚浅、威望未隆，不然也不会拉拢我这种前太子旧臣。而李中古势力极大，当朝百官有大半出自他的门下，如今陛下想要推行新政，自然触犯他的利益，所以看似简单的一起案件，才会拖这么久。而你是陛下从南诏召来的，代表的是皇帝的权力，李中古会利用你向皇权发起挑战。”

“所以这起白虎吐尸案不是破不了，而是没有人敢破。”萧蝶意不自觉的提高声量，腮边牙关一紧，侧目看着董暮。

董暮带些惭愧的点一点头。

“我竟然已经入局，便遵守其中规则，绝不会做缩头乌龟。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能杀了我。”

董暮知道萧蝶意素来有种光棍习气，不好再劝，叫她一定多加小心，便告辞回家。萧蝶意虽豪气，李檀却不得不防备，叫她安心睡觉，自己则束好衣裳，坐在门后警戒。

三更时分，时刻保持清醒的李檀果然捕捉到一缕细微至极，几不可闻的声响。

第0006章 刺客

李檀从后腰抽出短刀，隐在门后，尽量屏住呼吸，等着那猫般轻盈的脚步慢慢靠近，刺客落地无声，只能通过地面的微微震颤来获知他的方位。李檀绷紧身体，力求能在他开门的瞬间一击而中。

却不想还未等刺客推门，突听门外一阵破空之声，一个巨大的人影如大鸟般落下，随后便是兵器相接的清脆之声，李檀借着月光看出去，只见霍霍刀光，一团寒影，两个短衣短裤的黑衣男人缠斗在一起，一时不分彼此。看招式，如同疾风骤雨，宁静祥和的院子霎时化作你死我活的战场。这一场对打，看得李檀目眩心凉，不论是其中哪一个，他绝对都不是对手。先到的那人是刺客，脸上还蒙着面巾，却不知横刺里打来的那人是什么来头，究竟是不是来救人的。

萧蝶意也被吵醒，揉着眼睛躲在李檀身后看热闹。二人正打得难分难解，院门被人推开，董暮带着府上的家丁护院赶来救援，蒙脸那人见势不妙，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房顶，眨眼消失不见。

萧蝶意这才打开房门，董暮正携着留下那黑衣人不住道谢，挥手叫过萧蝶意来，道：“这是陛下身边的都指挥使石大人，是陛下特意留下保护你的。”

石炯黝黑的脸膛，羞涩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萧蝶意忙跪倒在地，纳头就拜，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救命恩人呐。

石炯扶她起身，看看天色，估摸着那刺客不会再来，便回皇城复命去了。董暮还是力劝萧蝶意去自己家住，萧蝶意依旧固执己见，他看天边已经微微泛白，也就不再强求，便带人回府。李檀熬了一夜，困倦难忍，回房歇息。萧蝶意被刺客这么一闹，再也睡不着，起身坐在桌前，摊开仵作管才写的尸格，仔细研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