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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点爱的可怜虫？” 　　 　　“陈怀川，早已物是人非，你明不明白？”林渝一度以为有些话说出来会很难很难，可真的说出来，却发现也不过如此，就像是衣服拉线，扯了个头，就把一根线全都拔了出来。 　　 　　她一口气把所有话说出来，心落地的一刻，整个人有一瞬间是无悲也无喜的，只睁着一双有些空洞的眼睛看着眼前人。 　　 　　陈怀川站在林渝面前，像忠诚的将士对君主表决心的模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沉着冷静下来后，对她说：“不明白的是你。” 　　 　　“林渝，你一直站在你本位的思想上来看我。真实的我是什么样的，你有摘下你所谓自我保护的眼镜来看一看吗？我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很多，让你对每个人都带着三分警惕，三分疑虑，可我一直都是我，你说的这些抛开来看都是你对我的偏见。” 　　 　　“现在的你，不相信的是爱，还是我？”陈怀川的目光骤然一沉。 　　 　　林渝到嘴边准备好的一句，可你的功德，到头来在世人眼里都会变成我的罪名生生咽了下去。陈怀川走出了她的逻辑自证，反而对她抛出了一系列犀利的反问。 　　 　　她不相信的到底是爱，还是陈怀川？林渝想应该都不是，她不相信的是她自己，可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刹清寂，她有片刻沉默。 　　 　　而沉默过后，她再次启齿道：“你又何必呢？既然这辈子都投胎当人了，为什么还要执着地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你大可以回头看看，你身后分明有一片树林，你公司的前台，山里的那个小姑娘，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没有利欲熏心地无所不用其极，也没有表面正常背地里阴暗爬行的歇斯底里，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 　　 　　林渝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怀川打断了，“从前你大小姐脾气，还没有脑子，遇事只知道像个莽夫一样地往前冲，我不怪你，因为你的成长环境造就了你这样庸俗的个性。后来，你长大了，从没头脑变成了不高兴，你拧巴，别扭，敏感，多疑又自私，这些我也知道。” 　　 　　“够了。”林渝实在听不下去，“既然我在你眼里这么多缺点，你又何必对我说爱？这份爱说出来难道不可笑吗？” 　　 　　“爱是可笑的吗？我说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她们再好也不是你。” 　　 　　陈怀川也被她气到有些失语，低头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唇，忽而抬手摘下右耳的助听器，上前一步，弯下腰，俯身吻了上去。 　　 　　不同于之前拆穿她偷看他蜻蜓点水的故意试探，陈怀川的这个吻，霸道，强势，就像是在告诉她，我不愿意听你说这些话，也不想你对我说这些。 　　 　　他的唇在她唇上掠夺，林渝不甘被他肆意掌控，忽而用力一咬，将陈怀川的口腔咬破。陈怀川吃痛，眉头瞬间蹙起，但也没有松开。 　　 　　他们纠缠，任鲜血在口腔肆意，偏有种誓死方休的偏执劲儿。 　　 　　最后也不知道纠缠了多久，陈怀川放开了林渝，起身抽离，而后抬手重新戴上助听器，摩挲着它，对她说：“我相信你，可以自己走出去这混乱的心魔。” 　　 　　“林渝，就拿出你当初说开始就开始，说离开就离开的这股劲儿，我不会再追问你的不告而别，不会再去挖掘你的言不由衷，一旦你发现我开始变化，或者你在我身边待的不开心，你就走，你有我随时离开我的权利，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一定要在你身边。” 　　 　　陈怀川话音落地，又再次上前一步，抬起右手，用拇指指腹抿过林渝滑落的那一滴泪。 　　 　　“别哭，林渝。” 　　 　　… 　　 　　她哭了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 　　 　　林渝怔怔地坐在床上，这场歇斯底里地宣泄很痛苦，但她也无法否认，这是她这么多年最像一个人的时刻。她可以流泪，可以宣泄，可以质问，不用隐忍，不用虚伪地维持着人与人之间的体面。 　　 　　这一年，凌市快要进入三月，万物即将复苏，枯木也终将逢春，而她，好像才从十年前的那个冬天走出来，迈出了所谓的第一步，进入了真正的十九岁的春天。 　　 　　停滞的时间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流动。 　　 　　“陈怀川。”林渝抬眸，红着眼眶对陈怀川说：“答应我，陈烈被抓住的时候，你就去过你自己的人生，我也不用你再守护。” 　　 　　“嗯。” 　　 　　林渝在陈怀川点头的动作里，握紧了双拳。这一刻，她在想，或许她的确该自己走出来，面对那个纯黑的噩梦，只有她自己冲破梦魇，才可能真正地复活。 　　 　　现下能说的都说完了，陈怀川甚至退让倒给了她随时离开的权利，那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偏执地要她和他同住之下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