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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祝你新年快乐。”林渝起身，不打算再逗留下去。她起身要走，李会长也没有挽留，任她自己阔步离开。 　　 　　从李会长家的别墅走出来，落入萧条的冬风里，林渝手机频频发出振动。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开一看，信箱竟在一会儿工夫涌进来几十条咒骂她的短信。 　　 　　看着一条条映入眼帘的短信，林渝抽了抽鼻子，也眨了眨眼底的酸涩，这些年，她换了很多次手机号，但这些人还是有本事能找到她的手机号。 　　 　　平时他们不会骚扰她，只会在快过年过节的时候将她一顿轰炸，林渝知道他们不是真要做出什么实际行动来伤害她，他们只是单纯地来恶心她，提醒她，那年他们就是在快过年的时候失业，丢了饭碗，被他们一家毁了多年工作付出的心血。 　　 　　数十条短信，像一个警钟在她耳边敲响，就像是在对她说：“林渝，此后的每一年你都要带着罪恶活着，你不能，也不配过新年，过去永远也不会翻篇，我们要你一直留在过去的痛苦里。” 　　 　　手里握着手机，林渝一条条点住删除过后，手腕有点酸，松了松手，靠着车边深呼吸时，感觉鼻腔里闯入了一股儿霉味，很难闻，像是灵魂已经腐烂的味道。 　　 　　这些年，她不是没报过警，但报警也没什么用，面对骂她，问她怎么还没有去死的短信，她从最初的气愤慢慢地变成麻木，麻木地删除，麻木地将手机关机。 　　 　　她以为她早已经习惯了这些无聊之人的作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却还是压抑得觉得怎么大口呼吸，呼吸都不通畅。抬头看了眼天儿，天色还早，林渝忽然改了目的地，将车开向了郊区的墓园。 　　 　　经过一路周转，等她到贤安公墓的时候，太阳已经卡山。 　　 　　夕阳余晖里的墓地，少了冷清阴森的感觉，反而多了几分平和，园区内的常青松让人有种深邃宁静的感觉。 　　 　　林渝也不再桎梏于鬼文化，走过前面几排的卧碑，轻车熟路地找到她爸的卧碑。 　　 　　看着贴在卧碑上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照片，她站在了他的面前，“你这里倒是清静，没人来找你的麻烦，老林，我们换一换吧，我躺在里面，你在外边，行吗？” 　　 　　林渝开口说话，凄风带着她的话在老林的墓碑前打转，看着旋风，林渝笑了，有种平静的疯感，“我知道你听到我说话了，你说不成，是吗？” 　　 　　“可你凭什么说不成，你这个自私鬼凭什么说不成？公司是我宣告的破产，是我向一个又一个找上门来的人道的歉，是我碾碎了尊严，在雪地里跪着淌出来让你入土为安的路，你凭什么不同意？” 　　 　　“爸，你知道你走以后第一个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跑到异乡也躲不过他们的追逐，你欠下的那些债，我变卖了所有家产也不够还，我没办法我甚至想过去卖血，可我外婆把我拦了下来，她找到我把我带回家，可那一年，外婆家的门被人泼了狗血，狗血又腥又臭，我一边擦门，一边哭，眼泪伴着委屈，我熬了一天又一天。” 　　 　　“你呢？你躺在这里倒是安静。”林渝歇斯底里地宣泄着积压在心中很久的情绪。 　　 　　她很难形容她对她父亲的感情。如果他什么都没给过她，那她不会觉得有落差感，有反差感，可他偏偏给过她爱，因为见过他爱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以在他不爱的时候，她才会感知得非常清楚。 　　 　　“爸。”林渝身体渐渐滑落，跌坐在她爸的墓碑前，手指滑过冰凉的墓碑，就像当初滑过他毫无温度的尸体一般。 　　 　　“谢迟还有他妈和他过年，妈也有一群人和他过年，我呢？除了那些骂我的短信，我还有什么？我用尽一切走到今天，可当我真的走到今天，开了自己的工作室，怎么我还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 　　 　　“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风扫过荒芜的思念，林渝再难掩盖眼底的暗淡与忧伤，这里是她和她父亲真正意义上生离死别的地方。 　　 　　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 　　 　　她曾一度以为她是恨老林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发现她其实一直都是爱他爱得很痛苦。 　　 　　她不接受他的撒手人寰，也不接受他最后因为想弥补地帮她解决了那棘手的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什么！”林渝说到最后嗓子已经说不出来话。 　　 　　她跪在地上，抬手抚过他的遗照，哑着嗓子说：“过了今年你应该 11 岁了吧，以后见到 11 岁的孩子我都会绕路走，老林，这辈子我不要再遇见你。” 　　 　　林渝说了很多后，撑着冰凉的土地站起身，抬手擦干所有眼泪，就好像刚刚的她不复存在一般，她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精于算计，好像刀枪不入的林渝。 　　 　　她抬脚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