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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大口，冷风从后背钻进来，侵袭着她身体里的每一寸皮肤。 　　这个冬天仿佛跟十年前的那个冬天一样冷。 　　“陈怀川，我陪你一起去，我们不回市区。”忽而，她抬手用力握住他紧绷的右手臂，试图用自己薄弱的力量来安慰他，让他冷静下来，并顺势放松脚下紧踩的油门。 　　因为眼下车速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就像换了一个人在开车。盘旋山路，又是雪夜，过快的速度让林渝握着陈怀川右手臂的手越抓越紧。 　　“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谁都不会有事，你先别着急，我们稳点赶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好吗？”林渝说话的语气出奇地温柔。 　　她再三宽慰，陈怀川才渐渐从失控的状态下回过神来，放缓了车速，“抱歉，吓到你了。” 　　“没有，我不害怕，我是怕你…”话到嘴边，欲言又止，林渝害怕再刺激到陈怀川，没有把话说下去，话锋一转道：“这小姑娘是你们公司资助的人，还是你资助的人？” 　　“我。”陈怀川对林渝没有隐瞒，“公司帮扶公益的名单里没有他们家，他们家以往每年的米面粮油和曹丹的学费，都是我托人送的，今年正好我回来凌市就自己过来了。” 　　“知道了。”从陈怀川的一举一动中，林渝大概就猜到，如果他只是代表公司做公益来慰问山民，不可能会表现得这么激动，能让他这么激动原因只有这是他亲自选择的帮扶对象。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帮扶这个小姑娘，林渝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不过她没有再问陈怀川让他去验证自己的猜测，而是选择跟着他去到了曹丹家里亲自了解。 　　雪夜之中，车子平稳前进，林渝和陈怀川还算幸运，在可见度越来越低的山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平安到达了曹丹家门口。 　　一下车，林渝抬眸第一眼看见的是曹丹家没关的大门，第二眼看到是她家的房子。土坯房，木门，木窗，走近了能看到木窗外还用铆钉钉了一层塑料布。 　　这个家的生活条件显然比一般贫困户还要贫穷，林渝想否则他们不会在省内大力支持，出一部分钱改造房屋的情况下还住着这样像是被时代遗落的房子。 　　莫名的压抑。

林渝脚下的步子变得越来越沉重。当她走入院内，扫过院落中间堆积如山的空酒瓶她受的那点苦和眼下这家人所遭受的苦难没法比。 　　人很难说清到底是曾经拥有再到一无所有痛苦还是本就一无所有无法翻身更痛苦。 　　林渝想不通这个问题，压抑着呼吸，不免加快脚步走到风一吹直往下掉渣的木门前。她本想礼貌抬手敲门再进入，可手还没碰到门边，就听门里传来一阵痛苦的求饶声。 　　“爸，我错了，你别打了。我不该因为做作业而疏忽了弟弟，让他摔倒，我错了，爸我真的错了。” 　　“成天就知道读书，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妈现在腿也完了下不了地，等元旦假期一过我就去找你们老师给你办退学，这个书你不要读了，回来洗衣服做饭照顾你弟，还有你爷爷奶奶。” 　　听着一男一女的争执声，林渝顾不上什么礼貌，一把推开了曹家没上锁的大门。 　　打眼一瞧，一个面黄肌瘦，异常消瘦的小姑娘正颤抖着肩膀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沙哑着嗓音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不退学，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退学。我要读书，陈哥说只有读书才是唯一能够摆脱你的办法。” 　　一眼看上去，女孩明明是风一吹就好像能被吹跑的羸弱骨头，却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倔强地说着。而她的这股子倔强让林渝有些恍惚，在她身上她仿佛看到了 18 岁陈怀川的影子。 　　满脸是血的少年，跪在地上，一双无情的脚踩在他的脸上，让他认命，服输，想听他痛苦的哭声，可即便右耳的助听器被踩碎，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他也没喊一声疼，挺着瘦骨嶙峋的背脊跪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 　　两道人影渐渐重合，多年没有冲动行事的林渝再次迈开脚步，亦如当初护住陈怀川一般，上前本能地挡在了女孩面前。 　　“你想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动手打人你不怕进去吗？”她张开双臂，向护住幼崽的老鹰挡在女孩面前面向国字脸的男人。 　　她突然闯入，原本火气就大的男人，这会儿火气更旺，怒目圆睁地看着她，“你谁啊？哪冒出来的娘儿们，瞎管什么闲事，滚一边去。” 　　“你让我滚我就滚凭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无缘无故打人让我回不去家，你以为我想管你的破事，你家暴你还有理了，你吼什么吼跟有病似的。”林渝这辈子最看不惯打孩子的男人。 　　本来今天她情绪就不好，正愁没地方去发泄，眼下丝毫不惯着眼前的男人。 　　她不甘示弱地回怼，男人的愤怒更加高涨，嘴上开始吵嚷着，“行啊，小杂种现在还知道搬救兵，我让你搬救兵，你们两个老子特么一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