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1/2）

第 44 章

旁边是一座桥，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宽大河流，寇缙靠在河边的护栏上发呆。

这注定是不安稳的一个晚上。

汽笛声呼啸而过，带起了阵阵尘土。寇缙的羽绒服被冷风打透了，手指已经变得冰凉。他感到难过，无可比拟的难过。

他知道分开无疑是个正确的决定，却还是会因为与秦肆分别而感到伤心。秦肆已经是他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没有解决，就算在一起也依旧会有隔阂，所以分开是理智的，是必须的。

寇缙拨弄开自己的头发，然后伸手在兜里紧紧攥住了那只小青蛙。

他最终还是回了家。原锦华那边随便扯了个理由，回屋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在秦肆家里已经吃了药，这会药效开始发作，脑袋变得昏昏沈沈，不断闪动着一些画面，零零碎碎，等到清醒时又变得模糊。

他需要依靠药物的作用保证完整的睡眠。

眼睛发干，哭得太久了。

顺应着药效，寇缙闭上了眼睛。

希望睡眠可以让他忘记这些不愉快吧。

梦境总是玄幻而真实的，他梦见了一片大海，自己逐渐被涨上来的潮水淹没，窒息，死去。

原来这就是死去，梦里的寇缙留存着最后一丝意识，醒来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终于死了——

寇缙发现自己还活着，全身失了力一般又跌回了床上。

又是令人疲惫的一天。

其实很难去描绘他的痛苦。

因为他的痛苦大都没有形状，没有边界，甚至描写出来都会觉得突兀不自然，可就是一个个它们，组成了寇缙的悲伤。

还算好一些的是，寇缙最近心情很少有太大的波动了，药物总算起了作用，把他的情绪控制在一个平稳的阈值以内。至少不会因为突然发病再次生命垂危。

但他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力气，原锦华遵从医嘱会叫着寇缙出去遛弯，寇缙多数是配合的，但也有时候拒绝了这个提议。原锦华被拒绝了也不敢说什么，她已经不敢再对寇缙大声说话了，小心翼翼地。她总是这样。

“明天跟妈妈出去遛弯吗？”原锦华问。

寇缙是想拒绝的，他很累，没精力做任何活动，多说一句话都能成为负累，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去，想要康覆的话，就得一次次逼迫自己面对外面的世界。

“……好。”

寇缙答。

晚上的路灯亮着，打下来昏黄的灯光。寇缙很慢地跟在原锦华后面走着。

原锦华绞尽脑汁找了个话题，不想让场子冷下来：“最近都没看你找秦肆玩啊。”

“啊……嗯。”寇缙含糊着回答，“他最近要考试了，不能打扰他。”

“哦哦。”原锦华对考试这个话题很敏感，不愿意再触碰，随便应了一声了事。

如果寇缙真的不愿意再去学校的话，她也可以接受。这与她一直的想法背道而驰，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接受。

如果寇缙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

那她也可以养着他，原锦华想，只要他平安。

只要他平安。

原锦华没有别的要求了，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地活在这个世上。哪怕没有大富大贵，没有优越的成绩，没有体面的工作，但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寇缙走在路上，他忽然问原锦华，“妈妈，我是不是很不听话。”

原锦华有点没反应过来：“没有啊。”

“我成绩不好，还经常惹您生气，真的糟透了吧。”寇缙轻轻说着。

原锦华听不得他说这种丧气话，“没有！”

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原锦华轻咳了一声，又说道，“其实你已经很棒了，是妈妈的问题。”

“妈妈，我有时候，很生气，觉得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寇缙很缓地说着，就像在陈述一件平凡的事，“但反过来想，我又何尝理解过您呢？您照顾这个家庭，工作上又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压力。我不能因为自己痛苦就去苛责您，这不对。我以后会尽量体谅您，不让您担心了。”

“好，好。”寇缙的话让原锦华有些想哭的冲动，但是在孩子面前她顾忌着形象，所以转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妈妈也要跟你说对不起。”这是原锦华从来不曾说过的话，也不知是什么驱使着她这样说道，“自以为很关心你，什么都为了你好，却把你逼成了这样。以后你有什么都可以跟妈妈说，妈妈或许不能理解，但妈妈会尊重你的选择，哪怕……”

原锦华有些欲言又止，她瞟向寇缙的眼神带着几分闪躲的意味，似是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口。

对视的一瞬间，寇缙瞬间明白了她在犹豫什么，“您知道了？”

原锦华没吱声。

“我和秦肆已经分手了。”寇缙平淡地说道。

他突然很恍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