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2）

第 38 章

12月2日开心的事：

1.医生说下周就要出院啦

2.今天跟秦肆视频，秦肆笑了两次

3.吃了好吃的柚子

4.年年跟我说话的时候加了很多语气词，真可爱

5.哪有很多语气词啊喂

寇缙合上本子，嘴角清浅地露出个笑容。

他喜欢一次又一次翻看这些，这让他感觉到好像在活着。

他也许不能有很长很久的以后，但他和秦肆拥有很幸福很快乐的现在。

这就够了。

寇缙抹了抹眼睛。

怎么能够。

他想让秦肆永远爱他。他就是想和秦肆有很幸福很快乐的以后，不止现在，有很多很多以后。他就是想让秦肆这辈子都属于他，不，不止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寇缙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了，什么点小事也能哭个稀里哗啦。真没有大男子风范，他腹诽自己。

可能他就是这种人吧，所谓的高敏感人群——虽然他不爱听这种定义——一点点小事都足矣牵动他的思绪，让他寝食难安。

这没什么不好，让他拥有了更强的共情能力，他可以身临其境地感受到别人的痛苦。

小男孩的父亲过来接他了，他们默不作声地一起收拾东西，就像两个陌生人。许是看不下去，那个向来不发一言的19岁男生也走过去帮了忙。

床位没有空着太久，下午住进来了另一个年迈些的老爷爷。老爷爷人不错，总是笑呵呵的，整个房间也比以前更有了人气些。

寇缙发现，住在这里的患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大吼大叫，他们大部分时间看起来跟平常人并无两样，甚至要比普通人更善解人意，更好相处。

因为他们知道生病的苦楚，才会尽可能对其他人报以善良。

整个病区其乐融融，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寇缙最近情绪反覆得厉害，刘医生说可以把自己的情绪写出来，写情绪日记，这样也许会有帮助。

寇缙在尝试。

每次他哭得满脸泪痕的时候都会逼迫自己在纸上写下脑海里盘旋的字句。它们也许并无道理，甚至前言不搭后语，但一个一个的它们组成了寇缙的悲伤。

寇缙渐渐爱上了写东西的感觉，他觉得他应该写点什么，他想把自己生病的生活写下来，告诉更多人抑郁症到底是什么。这是一个很异想天开的使命，但寇缙为此感到鲜活的快乐。

“如果感到快乐的话，那就去做吧。”秦肆是这么告诉他的，“在有限的生命里，做无限的事。”

寇缙敲打键盘的时候会手抖，但他喜欢手指在键盘间游走的感觉，这让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中，不会有什么突发的意外打乱他的节奏。

现在写作对身体的负荷有点超出范围，寇缙不得不先放弃了这个想法。

“等我好了吧，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写出一本惊世巨作。”寇缙眨眨眼睛。

秦肆喜欢他说这些，就是那种计划着以后的感觉，他喜欢他的年年计划着和他有关的以后。

“好。”秦肆亲亲他的眼睛，“我要做你的第一位读者。”

当然。

秦肆在他这里永远具有优先级。

秦肆不小心翻到过寇缙的情绪日记，不同于“今天开心的事”，情绪日记写在另一个本子上，上面大多都散乱不堪。寇缙没有阻止他，秦肆就往下看去。

出现最多频率的词大概都是“死”“痛苦”一类的消极词语。一行一行，毫无止尽。

秦肆第一次自作主张，他把前面几页写了字的纸撕下来，撕碎，粉碎，然后丢进垃圾桶里。

“我把它们都扔掉了，年年，不快乐统统都会消失的，好不好？”秦肆永远是那样，真诚，且热烈。

寇缙抱着他说好。

秦肆温柔地告诉他，“以后都要这样，不快乐的时候咱们就不快乐，伤心的时候咱们就认真伤心，不要再说没事，难受的时候要告诉我，我想跟你共同分担，知道吗，我想这样。”

寇缙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是一片平静的海洋，他想在里面游泳：“那会让你感觉好一点吗？”

“会。”

“我们就那么做吧。”寇缙闭了闭眼睛。

寇缙偶然得知了那个小男孩的后续，他在出院两天后忍受不住跳楼了。

寇缙为此楞了很久。

他看向那个19岁的男生。

他们并不相识，却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一种迷茫。

寇缙曾无数次接近死亡，在寇奶奶死的时候是这样，在他划开自己手腕的时候是这样。或许可以这么说，死亡已经是他的老朋友了。他不会觉得多么恐惧，他为那个小男孩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他实现了寇缙未曾实现的愿望。

他跟秦肆说过这件事，秦肆幼稚地告诉他：“不许死，我不许你死。”

“人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