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的夜晚（1/2）

赵卫国穿上一层薄薄的防护服，袖口扎进长长的塑胶手套里，他走出航天航空地下控制中心，北京街面上的滚滚热流让他立刻出了一身汗。

有一些衣衫褴褛的幸存者正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他们望向赵卫国手中的大提包，眼里有一丝贪婪。赵卫国没想到北京的灾情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沥青公路早已融化，地面坑坑洼洼；道边树烧得只剩下黑枯的枝干，乌鸦站在倾斜的电线杆上歹毒地看着奄奄一息的伤患；消毒人员将白色的粉末状药物喷在无人认领的尸首上；到处都在燃烧，到处都是陨石碎片砸下来的坑洞……

赵卫国摸了摸腰间的枪，慌慌张张地跳上一辆越野车。他向开车的小夥子亮了亮自己的工作牌：“去故宫。”

□□广场被第一颗陨石砸出的坑洞还在，有人在这片空旷的地上露营以躲避地震引发的楼塌。血红城楼上的主席挂像掉了下来，画框被路人捡取燃柴，画布孤零零地倒扣在地上。赵卫国看到了几个外国记者。现下中国是主要受灾国，那些尚未受到陨石影响的国家报着怜悯的高高在上的心态俯瞰着这个受难的国家，赵卫国恨恨地瞪了记者团一眼。

如今已经是傍晚，很快，太阳落山，每日的人工降雨又开始了。最近的天气很多变，前几日还下了雨夹雪，今天又恢覆了高温。市政府为了防止高温加速尸体腐烂导致瘟疫横行，不得不每日斥资搞人工降水。

下了雨，街道上清静多了，人们都躲回了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天色完全暗下来时，一队工作人员推着上覆遮雨布的小车悄悄从故宫里走了出来。车里放的是故宫博物院的珍品，是要运往甘肃的。

几辆直升飞机落了下来，停在广场的空地上，帐篷里的人们走出来围观，荷枪实弹的武齤警迅速将群众与运输车隔离开。

赵卫国接了个电话，是航天部老朋友打来的。

“不用你的专机，你太客气了！嗨！我跟着运输机走就行，万一碰上点儿事儿这儿还有《清明上河图》给我陪葬呢！”

和对方嘻嘻哈哈一番，挂了电话。

围观的老百姓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直升飞机。一张没遮好的防雨布掉下来，露出一只瓷瓶的一角，群众中有人忽然大喊：“世界末日了！要世界末日了！他们把文物都带走了！啊啊！”

武齤警们戒备地立起枪，那个发狂的人抓挠着头发疯狂地扑向直升机：“你们带上我吧！你们带上我吧！”

“退后！”枪指在那人的胸脯上，那人露出惊恐的神色，随即又木然了，他挺着胸往前逼近，嘴里念叨着：“不如杀了我！”

小武齤警哪见过这阵仗，他也紧张得要命，持枪的手都颤抖了。发疯的人见小武齤警对自己没了奈何，竟然伸手去抢夺武齤警手里的冲齤锋枪。

“砰！”武齤警队长一枪击中那人的大腿，他哭喊着萎了下去，小武齤警赶忙把枪夺回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赵卫国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不落忍。护卫他离开的武齤警推了推他的手臂，赵卫国登上了直升机。

螺旋桨扇动起巨大的气流，广场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乌云间。

傍晚，李奇和赵明明仍旧没有到达□□，他们将车停在野外，支起了帐篷。这边的室外温度升到了十几二十度，天气舒爽宜人。李奇用野炊竈生起火，架上锅煮饭。

这是一片长势不怎么好的草原，远处有游牧民族居住地的星星灯火。吃过饭后，李奇钻进了帐篷里。

赵明明坐在帐篷外的篝火旁，无聊地举起高倍镜看天。这片草原离城市很近，其实并不需要盯梢防狼，但保险起见，两人还是决定轮流守夜。夜幕一点点吞噬了阳光，温度下降，赵明明钻进帐篷里去拿外套，帐篷里很温暖，李奇安静地躺在睡袋里，手边放着那把轻型冲齤锋枪。赵明明拧灭了挂在帐篷顶上的户外照灯，月光笼罩在李奇身上。赵明明觉得有些困倦了，他慌忙拍了拍脸，从帐篷里出去。

一出帐篷，不知何时爬上夜幕的漫天星子陶醉了赵明明。这是赵明明第一次将星星看得那么真切，他抓起了手边的高倍镜。

银白的小星星一闪一闪，仿佛钻石般镶嵌在蓝莓果酱一样浓稠的夜幕上，赵明明伸出手，似乎都能将它们抹下来放在嘴里尝一尝，也许是薄荷的味道。

忽然，一道小小的星光划过远方的天际，赵明明激动地恨不得身边有个哈勃望远镜，然而，大地微微颤抖起来，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净，赵明明皱起眉，赶快拿高倍镜监测着星空。

又是一道星光划过，大地颤抖得更厉害了。

“李哥！快起来！流星雨！”

“李哥！”

赵明明冲进帐篷里，李奇从睡袋里跳出来，抓起冲齤锋枪往车上跑。

流星从远处一个接着一个地追了过来，李奇发动路虎，将油门一踩到底，车飞驰出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扎营的地方已经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大地剧烈地抖动着，天空被四周的火焰染得血红，月亮和刚刚的星子都隐匿在腾起的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