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欢喜（1/2）

空欢喜

下午客栈人少，他从楼上晃荡下来，见小二正在擦桌子。

“这么辛勤啊小二哥？没有人还不赶紧休息一下。”他说着在小二面前坐下，手肘撑着桌子，手托腮，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炫耀道：“你不是问我们住多久吗？我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他说着洋洋得意的掏出一锭金子，递给小二。

“够了吧？”

小二眼前一亮，忙接过来，嘴巴咧到了耳根：“哎呀公子，这是打哪儿发财了？这么豪气！”

闻人乄心里美滋滋：“嗨，没有的事儿，我虽然一穷二白，可我家哥哥有钱啊。”

“哦？那位公子是你哥哥啊？那真是对不住，我先前还错认了他。”

“没事没事，我家哥哥不会计较的。”他歪着头又想了半晌，问道：“我和我家哥哥是路过这不汶枝，听说那黄沧岭有些邪门，这事儿你可听说了？”

小二顿了顿，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这事儿自有修门处理，这不太虚殿和那白界宗已经在处理了。”

“那黄沧岭在这之前，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嗨，那一片儿都是唱戏的，有个什么非常有名的戏班，叫做宴春客，这天州哪里不知道他们呀。不过自从前些年啊，说是捡了个孩子，接着就开始出事了，不仅连累了戏班从此一蹶不振，更是让整个黄沧岭啊都没了。”小二说着连连摇头：“都说那不是什么正经的小孩，只怕是路上捡了个妖孽呢，才害得他们落此下场。”

“那这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说是不见了，你想想看既然是妖孽，那做了孽自然是要跑的。”他又叹惋：“咱们这地儿啊，虽说在太虚殿势力范围内，但人家自古就是剑宗大派，这道宗小派最出名的就是这辛尛门，还不是落了个灭门的下场。”

他终於反应了过来：“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莫不是你也是修门中人？”

闻人乄摸了摸鼻子：“我不算是，我就是个半吊子散修，都没有门派愿意要我。”

“那是公子你谦虚了，我看你一表人才，有人中龙凤之姿，眼下不是正值修门招学，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闻人乄敷衍：“对对，有道理有道理。”

“唉，那你和你哥哥是要到哪里去啊？”

闻人乄一顿，他确实不知道姬云间接下来会去哪里。

“不知道，我和我哥哥云游四海，哪里都能去。”

“那你们啊可千万别再往西了，那西边是彼藏，相信你也听说过，不是什么好地方。若你们非要去，也最多走到奎城，就别再往里去了，弄不好要丢命的。”

闻人乄站起来：“明白，多谢小二哥。”

他左右无事，便又晃出客栈，去给自己捎带几件换洗衣物，但到了铺子里，见许多样式的披风又隐隐动心，觉得若是姬云间穿上，一定十分好看。

但他该不愿意穿着显眼。最终也只好空手而归。

姬云间的房间里空荡荡的，看起来已经走了很久，桌上没了笔墨纸砚，仿佛从未有人在桌前临摹。

闻人乄怅然站了半晌，有些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整个屋子，将姬云间生活的画面映入脑海。

而后，他长长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摸出符纸来，刷刷几笔，隐入眉心，整个人瞬间遁去，不见踪迹。

不汶林白天都人迹罕至，何况是夜晚，幸而一轮圆月悬在天上，勉强也算是有些月色。闻人乄就知道姬云间不愿意在白日里出行，一定会在这黑漆漆的夜里穿行。

走夜路可以，为什么要走这没人走的夜路！

他不理解，但他确信自己很快就可以追上他，毕竟论道术，姬云间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林间寂静，偶有群鸟被惊飞，他踩着枯草落叶往前走，果然不多时便觉四周隐隐有动静，不等他多想，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闻人乄自然不愿意与他动手，边躲边道：“是我是我！”

姬云间没有开封的剑指着他，一动不动。

闻人乄知道，他不愿意自己跟着他。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我跟你走，去查那个活煞的下落。”闻人乄不知道他有什么顾虑，又或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只好让步：“如果你不愿意让我插手，我可以什么也不做，但你不是把钱袋子都给我了。”

他控诉：“你总是这样，说话不算话。你都不知道赶我多少次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赶我了。”

林间太暗了，闻人乄看不清姬云间的眼神，他也不确定对方此刻是不是依然冷漠。但他在这一瞬间忽然有很多情绪上涌，每一种都在拉扯他的心。

他从未想过还能再遇见这位天上之仙，也从未想过他的境遇会有如此翻天覆地之变。可无路如何，他都不想放弃，不想任由他如同孤魂一缕。否则又何必厚着脸皮，几次三番纠缠不已。

可若是他的存在对姬云间来说，真的是个负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