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1/3）

归属

裴方禾甚至觉得自己有点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他还是愕然地下意识转身，看清了头顶咖啡厅的招牌。

这家店并不是什么连锁品牌，而是一家独立的咖啡店，据说老板是c大的毕业生，所以偶尔也会把场地提供给学弟妹们做活动。

裴方禾新生入学的时候，就和班里的同学在这里一起喝过咖啡，还领了免费的冰淇淋。

但这不是重点，大学四年里裴方禾来到这里的次数不少，可他并不记得自己哪一次遇见了段洵。

他不解地回过头盯着那人，段洵只觉得他的目光异常炙热，笑着轻揽了一下裴方禾的肩膀：“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坐坐。”

因为天气寒冷又已夜深，所以他们要了两杯热拿铁，裴方禾想起自己在这里还办过会员卡，执意要为段洵付账。

段洵也不争，只是陪他一起等着出杯，然后带着裴方禾，径直走到一个窗前的位置，为他拉开椅子。

面对面坐下后，段洵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温热的杯壁，目光投向窗外夜色中影影绰绰的树，虽然看不真切，却仍能记起秋日午后里那片金灿灿的景象。

他对裴方禾道：“这条路上有很多梧桐，秋天的时候很漂亮。”

“是……”裴方禾虽然也看不清，但对于秋天这条街上黄叶遍地的金色美景，他的记忆远比段洵要深刻得多。

“所以这家店叫梧咖，应该也是这个意思，老板是我们学校的毕业生。”

或许正是因为对学生时代的梧桐树情有独钟，他才会选择再次回到母校附近的这条街道上开店吧。

说到这里，裴方禾突然察觉到什么：“所以。你以前来的时候，是在秋天？”

段洵轻轻点头，终于道出了裴方禾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读研究生的时候，有次陪导师一起过来开会，到这家店里等他聚餐结束，当时我就是坐在现在的这个位置写论文。”

店里的格局常年不变，这个靠窗位置的确安静又宽敞，是段洵会选择的位置。

裴方禾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年轻几岁的段洵端坐在电脑前认真地看文献，或许还戴着一副平光眼镜，只是不知道做事一贯认真的他，竟然也会惦记着欣赏窗外的秋日落叶。

而磁石，段洵的目光正锁在更让他印象深刻的人身上，他回忆道：“那天是个下午，店里的人基本都在学习，所以很安静。”

现在店里没多少人，安静的氛围倒是和那时很像。

“当时你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好像是一支卡通片主题曲，听起来特别热闹，所以你不停地跟大家道歉。”

“后来，你就蹲在这个角落，”段洵擡手指了一下裴方禾背后，“大概是在埋怨那个给你换铃声的人吧，我还记得当时旁边桌子的女孩子悄悄地说，你被吓到的样子很可爱。”

这么一说，裴方禾突然就想起来了，手机铃声被换这种事在大一的时候有过好几次，都是郑哲扬对他的恶作剧。

还真有一次是在咖啡厅里，因为当时大家都在安静学习，所以他觉得格外尴尬，也十分慌张。

没想到……那个时候围观他的路人里，竟然还有段洵。

只是没过多久，郑哲扬就跑来找他了，所以裴方禾完全不记得对方的脸，怪不得，段洵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会突然让他来租这个房子……

可是他们初遇的那天，还正是裴方禾和郑哲扬感情最好的时候。

段洵显然也知道他想起了谁，不过他半点也不在意，只是平静道：“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只是记住了你而已。”

“毕竟在以前，我很少对什么人有特别留意的感觉，只觉得那天天气真的很好，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铃声响起来，或许我还注意不到窗外的阳光这么美，秋叶飘落的轨迹很慢，除了学习之外，还有很多事都很有趣。”

那个时候，其实段洵正在考虑毕业后是继续出国深造，还是步入社会求职，他对c市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只觉得这里发达繁荣，但说到发展空间，也许海外也有别样天地。

反正到哪里大抵都是独自生活，多半时间都在眼前的学业或者事业上，对段洵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差别。

他自认为是个没有归属感的人，因为人际关系简单，也没什么东西牵绊，但窗外的那片黄叶和放慢的午间时光，却难得让忙碌的他从论文中脱离出来，有了一种在生活的实感。

一间小小的咖啡厅内外，有人奔向恋人，有人谈天说地，不过几十平方米的店堂，就承载了无数种青春正盛的真实生活，阳光蓬勃，未来无限。

在那个瞬间，段洵体会到了一种过去从来没有的感觉，那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踏实感，让他不经意地发现，自己并不只是一座孤独的岛屿，即便行色匆匆，他其实也一直融入在身边人的宇宙之中。

就像那些看似各有各轨迹的落叶，它们生长在同一颗树上，虽然被风吹落的轨迹与落地的距离不一，但总会为同一片土地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