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番外：mo ghile mear（中）（2/3）

顶飞过，一头栽在不远处的浅海里。几秒钟后，机尾爆发出一团火球，火势没有蔓延到整个机身，而是很快地熄灭了。

“是德国人的飞机……”查尔斯喃喃低语。

“什么型号？”

“梅塞施密特bf-110战斗机。”苏格兰人说着，拔出枪，便开始往坠毁的战机处小心靠近。

克里斯蒂安胆怯地拉了拉他的衣襟：“查尔斯……我的意思是，你年纪比我小，我不能让你冒险——我应该挡在你前面。”

“要是你把我当成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的笨小子，那可真是大错特错。我比你更清楚怎么高效地结果一条生命。”

苏格兰人把一把枪丢还给他。

“还给你。要是他还活着，试图结果你，那你就先他一步结果他。”

查尔斯谨慎地靠近过去，不一会儿，从里面搬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德国人尸体。德国人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刚刚没了呼吸……老天，看看这稚嫩的面孔，看看这金发，他其实还是个少年呢。

克里斯蒂安看着德国人长满金发的流血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他并不是同情自己的敌人，只是死尸的金发让他想到了身边的苏格兰朋友查尔斯·蒙哥马利……他也会在快速下坠的惶惑不安中，像这个德国少年一样从天空中跌落下来吗？

在那可怕的死寂中，查尔斯举起上膛的枪，冷冰冰的枪口对准了满头是血的德国飞行员。

“如果敌人仍是活的，那就把他变成死的。”

“不要紧，查尔斯，他已经死了。”

但查尔斯并不是那么确信。他怀疑地摇了摇头，上前探了探德国人的鼻息，又摸了摸德国人的心跳。

“好极了，刚好省下为数不多的子弹。”苏格兰人冷漠无情地指使克里斯蒂安擡起死者的头，而他自己则去搬死者的腿。“我们把他埋到远些的地方去，能拿走的东西可以尽量拿走，能保暖的衣物也可以扒下来。现在，你也有能休息的机舱了，只要我们把血迹清理清理。”

克里斯蒂安想起死在里面的德国人，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

“我开始担心你了，查尔斯。我怕你跟他一样死去。”

“我的经验和技术，可不是这个没头脑的德国新兵可比。事实证明，你只是在杞人忧天（worry me silly）。”

“你真的太棒了，查尔斯。”

克里斯蒂安低声回答他。之后两个人一起，把死去的德国少年搬到尽量远的地方埋掉了。他们在他的口袋里拿走了一包烟和一只精巧的金属打火机，上面刻着一个女性的名字……要么是他的母亲，要么是他的姐妹或者情人。

那天晚上克里斯蒂安没有在机舱里休息。他失眠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生命的流失。一个人在他的身前慢慢地死去了，僵硬丶冷却，变成一团大约价值七美元的有机物和无机物的混合物……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无法入睡，摸着黑来到了查尔斯的飞机前。

苏格兰人早就注意到了他的脚步声，於是拉开舱门问他：“你怎么了，克里斯蒂安？”

“……我没事。”克里斯蒂安喃喃地答道，但他那位敏锐的苏格兰飞行员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

“你得习惯。这只是战争最平淡的一角。不像戏剧那样宏伟，对吗？我曾在汉堡的一个港口，亲眼看见许多小孩子被炸成了碎片。他们穿着干净的衣服，刚刚被他们的老师带上小白船。一枚炮弹恰好落在了船上……有一根被炸断的孩子的手臂越飞越高，旁边德国的男人丶女人都在心痛地哭泣。孩子什么都没做错，我本该难过的，可是我又很难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共情。”

他的灵魂逐渐死去了，他的存在从此不能再被称呼为“人”。现在他不过是盘旋在夜空中的一个游荡的战争鬼魂。

“我的叔祖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也投身於皇家空军。他无所畏惧，擅长夜袭，灵敏的眼睛好似家猫般擅长夜视，令敌人闻风丧胆。最后，他喝多了威士忌酒，开着战机一头扎进了太平洋冰冷的海水里。不过，我觉得他其实是清醒的。敌人的枪林弹雨没能杀死他，但无端的忧郁做到了。”

克里斯蒂安听见了一声奇怪的响动——那是查尔斯把某块金属用力地摔出去，它陷进了沙子里。

“克里斯蒂安，所谓勋章，就是炸掉比战友更多的手无寸铁的平民的房子丶杀掉比战友更多的敌国平民走上战场的孩子。但是我们别无选择。不杀死他们，他们就会杀死我们。”

但克里斯蒂安把它捡了回来，小心地擦掉了上面的细沙。那是个信天翁样式的徽章，他从衣袖顶部摘下来的。

“我不要了。”苏格兰人在黑暗里紧紧闭着眼睛。“送你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战后还能卖纪念品赚几个钱呢。”

“我也未必能平安地活到战后。您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呢？”

他不敢提起轴心国战胜的可能性，生怕那会勾起查尔斯的某些悲伤的回忆。

“你是应该活到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