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1）

第 96 章

第九十五章

“云峰道长，看来跟你绕来绕去也没甚么意思。你只要说出盖竹山上那个用倭刀的凶犯究竟是谁，现藏身何处，本官可以作主，留你一命。”

云峰道长茫然道：“大人，什么倭刀？什么藏身？你们不是要抓凌宵？贫道真的不明白！”

蔡卓靠在椅背，神情带着怜悯丶疲惫，眼神流露出仁至义尽。

梁英郡忽起身，“大人，下官明日还有一桩极为重要的案子要处理，可否先行一步？”

蔡卓沈吟道：“我嘱托你的事，千万别忘了。”

“绝不敢拖延。”梁英郡覆对徐文婉道：“徐县令请借一步说话——”

徐文婉看了蔡卓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起身跟着梁英郡出了大堂。

外面雪已停，只是停下淡淡的痕迹。

梁英郡一路疾走，直到仪门，方才停下。胜峰并没有在他身旁，估计是去班房叫永宁带来的衙差。

“徐县令，你这些日子日夜操劳，四处奔波，外面天寒地冻，极易外感风寒。都说病来如山倒……”

徐文婉微微瞠目。

他这是在诅咒她？

“徐县令……”

徐文婉见梁英郡走近了，极力控制自己不后退，心道，梁英郡他究竟想说什么？这么难开口？

徐文婉双手纠在一起，掩在官袖下，心里却局促不安。

“不出六七天，新任恬州府知府马上就要到任了。徐县令，你现在是不是发烧了？想要晕倒？你快病了，病的很重……”

“……”徐文婉倒吸一口气。

新任恬州府知府？

梁英郡难怪会说出之前那番话。

“你病了之后，便卧床不起，直到新任知府到任，才不得不拖着病体去府城。都说病来如山倒，数日下来，你消瘦不堪，没了往日神采，变得沈默寡言，除了日常公务，平日闭门谢客。”

徐文婉听着，内心慢慢平静下来，最后她轻轻扯出一抹笑意。

“本县的事怎好劳烦梁县如此挂心……”

梁英郡默然不语。

徐文婉怔怔地望着他的脸，低声道：“本县向来体弱，人吃五谷自然是要病的，这里还是要谢谢梁县的关心……天快亮了——”

“你送我去官驿，先别进大堂。”

徐文婉细听，静寂的县署，依稀传来微弱的惨叫声。

看来蔡卓还是用刑了。

两人踩着薄薄的积雪并排往前行，彼此心里头都知道，官驿距离县署很近，到之时便是分离之际。

“想不到蔡大人也不过如此，推断不出案情，只能动用大刑，如此一来，便落人口实，万一云峰道长胡乱攀扯，反倒是害了旁人。”

“这话你当着我说说也就罢了。……蔡大人是没办法，一月之期就要到了。案子自然要细细推敲，这边也得审。云峰道士敢开口乱咬，有得他苦头吃。再者，之前点火烧禁狱的犯人也被抓到，这案子离破案不远了。蔡大人……京城里有人背后称他铁案阎罗。你想想，什么叫阎罗？案犯落他手上……”

安固县县令病倒了，据说刚回到内衙，便晕倒在中堂之上，病情来势汹汹，情形不容乐观。

这消息一径传出，整个安固县都震动了。

县令为了涉倭一案，披风冒雪，连接奔波，日夜操劳，最后在夜审云峰贼道之时，晕倒在地，如今高烧不退，病情凶险万分。

县内谣言四起，那县署中堂先前可是王重远的藏尸之地，恐怕王重远阴魂不散，县令年少体弱，又加之县内政务繁重，这才着了道。

有说，当日禁狱走水，有位年长犯人逃得慢些，被活活烧死了，县令亲眼目睹焦尸，连惊带吓，这才一病不起。

还有说，那夜铁案阎罗夜审云峰恶道，那云峰向来奸滑，蔡大人怒不可遏，最后动用大刑，县令上任至今，上堂审省都是斯斯文文，开口细声软语，何曾见过如此阵仗，那云峰恶道被打的血流满地，县令吓的面无人色，当堂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