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下聘（1/2）

“殿下，言侯夫人来了。”

莅阳依在窗边，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直到林乐瑶走进来，才慢慢直起了身子：“姐姐来了。”

“马上就要嫁人了，怎么还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莅阳笑得有些勉强：“身上有些乏，没力气。”

“谢府的人来送聘礼被嬷嬷挡在门外的事情，你可知道？”

莅阳怎么会不知道，林乐瑶出手之前就有人来报给她了，只是她并没有往心里去，打量着谢府也不敢多说什么。

“你呀真是个傻的，你与驸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何必争这一时意气。”

林乐瑶以为莅阳是在给谢玉下马威，实不知她只是不在意罢了。

看着她心神不属的样子，林乐瑶还是决定把事情真相告诉她，也好让这个深陷情爱的女子清醒清醒。

“侯爷奉陛下的旨意护送晟王返回南楚，同时取回了三城的书文，前日方才回来。”

再听到他的名字，莅阳已经学会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有轻颤的眼睫暴露了内心的波动。

“侯爷还说，南楚皇帝为了庆祝晟王回国，在宴席上就赐了他两位当朝重臣之女为妃，三月之后便是大婚之日。”

“呲——”

针尖扎进手指瞬间出了血迹，十指连心得疼。

“莅阳，你忘了他吧。”

莅阳扭过头怔怔地看着林乐瑶：“姐姐……”

“从今往后，他是南楚晟王，你是大梁公主，男婚女嫁，再无相干。”

她竟然知道，还有谁知道……

莅阳扭过头来不再说话，对林乐瑶发出了无声的逐客令。

林乐瑶该说的都说了，起身离开，留下了一句：“以后的路还要自己往下走，莅阳，莫要想岔了。”

莅阳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房中坐了多久，嬷嬷才进来回话：“殿下，谢府的聘礼都已经安置妥当了，您可要去看看？”

嬷嬷见她并不回话，便又想了好些的恭维话轮番说：“虽然这聘礼只有六十四抬，但奴婢瞧着这下人的脚步子够重，说明啊这每一抬都是实打实，可不弄虚作假。”

“里头有好些未经打磨雕琢的玉石，放在日头下面看呀水色可好，清透亮的。”

“还有一对大雁，竟是活的呢，精神头还很足，听谢府管家介绍说是谢将军前几日自己出城打来的。”

直到这里，莅阳的眼睛里才泛起了一丝涟漪，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大雁？”

“是呢，殿下。”嬷嬷笑眯了眼睛。

“带本宫去看看吧。”

莅阳在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主院，谢府送来的六十四抬聘礼都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地上，头上的几箱已经被打开，依着谢府的家底，这怕是把大半的家当都拿出来了。

那对活蹦乱跳的大雁确实扎眼，大梁婚嫁有这样的传统，但活雁难得，姑娘家里也不会为此刻意为难亲家。

“这个季节大雁更是少见，想来谢将军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莅阳看似平静无波，淡淡地留下一句话：“收进库房里去吧。”

回到自己的房中，莅阳站在墙前许久，凝视已经在这里悬挂了五年的画作。

画上的大雁已经深入她的心底，双翼上的羽毛、珍珠一般的眼睛、还有高昂的头颅，莅阳就算闭上眼睛都能复刻出来。

当初她将宇文霖送来的东西统统送了回去，唯独留下了这幅画，就是因为这大雁，总让她无法割舍。

而此时此刻，莅阳的脸上再没有了绵绵情意。她亲自将画从墙上取下来，一手抓着上方的画轴，一路走出了房间，长长的卷轴散开，沾上了不少泥土，她走过了主院，走进了花园，一直到了湖边。

黄昏暮暮，莅阳站在湖边，四周是惊人的静谧，这里不常有人来的。

原本被她视若珍宝的画作一路拖过来脏了，皱了，也不能要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画卷往湖里一扔，看着它慢慢被湖水浸没，莅阳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日之后，莅阳对这桩婚事，还有谢府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她开始主动询问大婚的准备情况，还有当日的礼仪流程，终于多了几分新嫁娘的样子。

一眨眼就到了大婚之日。

皇太后本来是要提前接莅阳回宫，像晋阳一般从皇宫出嫁的，她执意要从自己的公主府去谢府。

莅阳少有如此坚定自己的主见，皇太后也拗不过她，只好早早过来，看着穿上凤冠霞披，将头发梳成新妇发髻模样的莅阳，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就连念叨的话都连不成句。

“母后，您怎么还哭上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自省，莅阳觉得茅塞顿开，心上再无巨石压着沉甸甸的坠感。

“哀家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快呀，还记得抱你在怀中的时候，也记得你跟在兄姐后面跑的时候，转眼间你就要嫁人了。”

莅阳笑不露齿：“母后，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