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的施素菊（1/2）

崩溃的施素菊

林月天黑了之后才回家。这是一周里唯一放假的一个下午，平日的她都是在家里静悄悄地度过的。

“下午去哪儿了？”晚饭桌上，父亲不动声色地问。

“和同学在教室覆习文综了。”林月怯声回答。“上午的考试题有点难。”她又补充一句。

“这学期快结束了，你们第一轮覆习也快结束了吧？”父亲竟然懂得一点她们高三的覆习规律。

“嗯。”林月又静悄悄的一声，两个人再无对话。

回到房间，林月见镜中自己的脸孔，还好，并没有惊慌到面红耳赤的地步。

下午去哪儿了？这个问题足以使她心跳飙升，脸颊泛红。她想到江南，那个明明认识了快半年却陌生得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男人？大男生？她不知道他属於哪一种，总之不是班级里那些楞头楞脑自以为是终日假扮深沈的傻小子们。

下午……下午……那个从上午十点半到下午五点半的一段迷幻时光。林月，你在哪里？你的心七上八下飘的整个宇宙遍处都是，你的身体在校园雪地上游走，身边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他……哦，那想象中无数次发生过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稀里糊涂，天旋地转，目眩神迷地完成了。

江南牵她的手，她的手在他的手里轻微颤抖了一下。江南畏缩地放开，然后独自擡头看着那一片苍茫的天空，自嘲地笑笑。林月的身影安静地走远，他大步追上去，这一次是坚定的捉住她的手，拖住她站定不动。

“林月，别再逃课了！好好上学，明年就高考了……”认真的大人的脸。“考上大学之后，我们……”

林月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考上大学之后，我们……这不是信里面早已经存在的意思吗？她低头不看他，不作声。

“林月！”他大声起来。“听到没有？不许逃课，给我考大学！”又低头，低到林月脸孔的位置。眼神不再是不可捉摸，而是诚恳又认真。“好不好？”他诚恳又认真地问。

林月轻轻点了一下头。他这样近的贴近她的脸，她感到呼吸困难，她转身打算离开他，这时江南却一把拽住她，把她整个人拥在了怀里。

“考上大学，我们在一起，以后再也不怕你爸爸严厉的管教了。”江南轻声在她耳边说。

施小惠一定是又闯什么更严重的祸了。这次班主任召见的不仅是施小惠的母亲，还有那个其实平时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的继父。班主任召见他们的场所也与别日不同，不再是嘈杂的教师办公室，而是一个有着两张沙发的叫做“家长接待室”的地方。让施素菊感到更加不安的，是和那个姓何的班主任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自称是政治处主任的中年男子。

在这个重大的局面面前，施素菊整个人傻了，她直觉小惠这次恐怕要被开除了。

施小惠并没有被开除，而是停课两周。和她一同停课的，还有两个男生。一个是校园一霸杨健，另一个是陈羽石，也就是石头。

班主任的讲解是这样的：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自习，石头背着一书包啤酒约杨健出来谈判。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按正常剧情的发展，应该是两个人在操场的雪地上进行一场厮杀。而真实的情景是，石头约杨建一同饮酒。两个人把那一书包的啤酒都喝光了之后，他俩开始称兄道弟，一饮抿恩仇了。

这应该算是一个完美的化解恩怨的方式，可惜的是这时候有另外一个男人掺和了进来，而那另外一个男人又把这两个坏男生在晚自习的足球场上为了争夺一个女同学而喝酒闹事的不良事件曝光给了政治处。

这个男人就是慈祥古板的数学老师——施小惠的数学老师。他曝光政治处的初衷是：施小惠是个好女孩，数学成绩一直非常不错，因为人长的太好看太可爱了，所以招惹来一些麻烦。那麻烦全都不关施小惠同学的事情，是那两个本来就生性恶劣的男生自找的。

於是事情更加覆杂了起来。一个施小惠，两个争风吃醋的坏男生，一个袒护得明显有点过了头的中年男教师。

政治处主任的态度是：你们的女儿，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中学生早恋本来就是不应该的，何况她恋的又不是一个两个，更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她竟然连男老师也勾引。数学老师的表现，你们不觉得不正常吗？你们把女儿带回家好好管教管教。

好好管教管教……施素菊夫妇俩把施小惠领回来。施小惠也并不解释，一进门就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打开就要喝。

“你现在还有心情喝可乐？”施素菊终於忍不住，爆发了这么一句。

施小惠把打开的可乐放回到餐桌上，眼睛直盯着她母亲足足几秒钟，然后在冰箱里换了一罐雪碧出来，一边打开，一边摇摇晃晃哼着歌回房间去。

这边，施素菊的肺都要气炸了，那常年拥堵的一团棉絮似乎被点燃。她对着江东，对了，我们还从来没有交代过她现任丈夫的姓名——江南的大哥，施素菊的第四任丈夫，名叫江东。她对着江东的脸，喃喃地说：“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