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2）

第 17 章

梦好像又醒了。

他的身体传来剧痛，明明只是在梦境，触感却意外地真实。

那夜，莫安时亲了他以后，整个回去的路上，都有些心神不宁。

一方面觉得自己这么被牵着鼻子走真的好吗，另一方面，他已经不排除两人的亲密接触。

他将头埋进方向盘，停靠在路边，内心的情绪异常地激烈。

突然眼前亮眼的白光闪过，黑色的轿车向他冲了过来，将他狠狠拉回现实。

梦醒了，内心的悸动还是没有停。

他仔细察看着自己的身子，除了腿上因为没怎么行走而留下的一两个莫名其妙的瘀青，其他的没什么大碍。

梦太真实了，明明没有任何伤口，而玻璃划破肌肤的痛感他还能感受到。

他休息了一段时间，才使自己的内心平覆下去，其间李医生也会给他做检查什么的。

等彻底恢覆后，他又想回到梦里，回到莫安时身边，却怎么也做不到了。

他尝试了很多次，每次闭上眼睛，眼前的事物不再像以往那样清晰，而是像现在的梦境那样，虚幻，看不清。

他无法回去了。

现在他意识到了，他们已经不是一个整体，已经变成了两个独立个体。

他已经陷进去了。

病房的日子孤独难熬，他时常静静地坐在病床上，看着风轻轻地吹起白色窗帘。

医院的外面是一所学校，他换了间病房，坐直身子的时候，他就能看见操场上嬉戏的学生。

李医生例行检查时，他也因为迟迟不能回到过去而开始惶恐。

李医生先是稳定了他的情绪，然后推了下眼镜，语重心长地说，“莫先生，你冷静点。”

现在他听不进去李医生说了什么，而是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焦虑。

突然他回想起了什么，攥紧了李医生的衣袖，“李医生，把最开始的吃的药再给我一颗吧，我求求你了，安时要是没见到我肯定会发疯的。”

“对不起，莫先生，药已经不能给你了。”

“为什么？”

李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药只是辅助作用，况且你现在的状态，达不到服用药物的标准。”

药物只是能让人快速进入睡眠，诱导患者做梦。

李医生继续说，“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莫先生，你应该明白吧。”

人生不只一直在得到自己想要的，而是在不经意间失去自己最重要的。

他失去了什么呢？双腿。

他得到了什么呢，他陷入了沈思。

李医生的话语让他陷入了自我的否定，他的出现让自己的过去变得更加痛苦，他还有回去的必要吗？

就像那个满月，他没有在自愿名单上签字，没有服下那个药剂，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那会儿，他大学刚毕业，压抑的学校生活结束了，换来了更为窒息的上班日常。

领导的吹毛求疵，同事的内卷排挤，客户的没事找事，他每天都在奔波，加班，熬夜修改方案，只为在城市站个脚。

在他头发都要薅秃了写方案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他父亲病了。

虽说他很讨厌父亲酗酒，在家上手打，上学时还是动不动打电话辱骂他，但得知父亲生病的消息，还是第一时间赶了回去。

医生说他得了肺癌，晚期。

踏入病房时，在他印象中那位精壮，随时随地掏出皮带抡他的父亲，如今变成连半张床都占不了的，嘴里还说着“不要叫我儿子过来”的瘦小老头。

医生还说他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两项病得得挺久的，大概要十多年了。

他坐在床边不语，看着父亲拽着来送药的护士的衣角，嘴里念叨着，“安安，对不起。”

老头犯病的时候，嘴里总是嘟囔着话语，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病床上不停地忏悔着过去。

那时的莫安时只觉得可笑，那老头病了还不让人省心，还在病床上假惺惺的。

那些辱骂，拳脚相加，已经像枷锁一样在过去的这十几年里，勒得他喘不过气。

对不起真的有用的话，过去受的伤害又算什么呢？

他不小心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也是在这时，他遇到了李医生。

他们谈话间，李医生给他推荐一种药物，说是有能回到过去，改变过去的神奇效果。

虽然他不相信能真得回到过去，但他还是在李医生的邀请下就成了药品的实验员。

他紧张地躺在床上，看着护士将药物注射进输液瓶内，缓缓地闭上了眼。

他入梦很快，初次的场景是学校天台。

月光下，一位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年，攀上天台的梯子。

少年的衣服脏兮兮的，能看到有蛋液，汤类还有墨水残留下的污渍，露出的手臂能看出上面残留着不少的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