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2）

第 9 章

“哟，莫家儿子还知道回来？”

莫安时不解，手里的行李箱攥得紧了些。

“李阿姨，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阿姨住在他家隔壁，平时嘴挺碎，就爱聊些有的没的八卦。

莫安时只知道，因为他考上的那所大学，李阿姨家儿子覆读两年都没有考上，所以才对他百般刁难。

这次，他刚进门，她嘴里就叭叭个不停，脸上满是嘲弄。

“什么意思？读了个好大学又有什么用？你爹死在家臭了好久了都不知道？”

莫安时有些不太相信，毕竟那人嘴里的话信了，也是检讨自己的嫌。

钥匙送进门锁，不知怎的，他隐隐有些不安。

喀嚓一声，他推开门，先是门檐上的灰掉随着他的动作尽数落在他身上。

屋里有很浓的臭味，肉身腐烂所产生的那种臭味。

他捏住鼻子，不经意间皱起了眉。

屋外，李阿姨还站在他家大门口向里面张望，嘴里还念叨着。

“哟，这味还没有散呢，都个把月了。”

屋里的餐桌，沙发肉眼可见的有层灰，走进客厅，也留下一串的脚印。

厨房里，有剩下的食物发霉产生的恶臭，大部分的味道都是其散发出来的。

阳台上，垂下来的麻绳更为耀眼，窗户明明封着，那个麻绳却在那微微地摆动，像是在欢迎他回来。

莫安时内心从慌乱转为窃喜，他也不懂自己明明该失声痛哭，哭自己现在成了孤儿，没了父母，可嘴角却又扬起笑容。

太好了，他死了，没有人没日没夜地辱骂他了。

邻居看着他那瘆人的微笑，擡头揉了揉胳膊，满脸晦气地说，“这小子是真的疯了，我们还是走吧，说不准等会儿就来咬我们了。”

不一会儿，这只剩下莫安时一个人。

他安静地打扫干净屋子，安静地做好饭，安静地吃下去。

阳台的绳子他没有收，还是的挂在那，时刻的提醒着莫安时，莫夫不在了。

不会有人骂他，也不会有人骂他，更不会再有人将他送进精神病院里去了。

同时随着夜幕的降临，迟来的害怕和寂静也找上了他。

之前的屋子有这么大吗？

以往，他只觉得，屋子很小，父亲污秽难堪的言语还是通过层层墙壁传到躲在被子里的他的耳朵里。

明明白天还是高兴，怎么到了晚上，屋子里的气温变得很冷。

这一夜，他蹲坐在沙发上整晚没有睡觉。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来的时候，他的身子这才动了动，手机屏保显现出卫泽念给他发的信息。

卫：「早啊，睡得怎么样？」

卫：「昨天晚上太困了就不小心睡着了，忘记回你消息了，不好意思啊。」

莫安时将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的按着键盘：

「早啊，少爷。」

卫：「起这么早？」

卫：「不要叫我少爷，咱俩一样大的，叫我泽念就好。」

他收敛好情绪，在键盘上敲下。

莫：「昨天赶车太累了，回家就直接睡了，一直睡到现在才起。」

卫：「放假了，是该好好休息下了。」

卫：「你搬家没有啊？我想找你玩几天。」

莫：「我这里有点忙，父亲身体不好，我要照顾他，开学再一起吧。」

卫泽念失落的回了句，「好吧...」

然后对话框一直标着［对方在输入中］，但迟迟没有接下文。

莫安时放下手机，将头埋进膝盖，卫泽念的生活可以说是阳光明媚，而他的生活却是一摊烂泥，自己怎么能将坏情绪再带给他呢。

到了正午，他的肚子传来持久的抗议，因为熬夜加上没吃东西，此刻他的胃搅作一团，胃酸的过多分泌，导致每次肠道的蠕动都伴随着一次绞痛。

只有疼痛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没有那种被抽剥灵魂的那种无力感。

他和卫泽念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个对方正在输入中。

自己的时间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一阵又一阵，以为是卫泽念，因为他没有回消息，而那个人又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自己身边。

他鲤鱼打挺般，下了沙发，开了门。

门外的却不是他所想的人，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念想了。

门外站着的是居委会大妈，大妈面色和蔼地和他打着招呼。

“小莫啊，没打扰你吧？”

莫安时摇头说，“没，王阿姨，进来吧。”

说完，他侧开身子，让王阿姨进了门。

王阿姨人挺好的，一直也挺照顾他的，当初要不是她劝着他爹，莫安时说不定就被他爹给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