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父母（1/3）

“他们……烧炭了……”

钟煜飞跌坐在地面，用力地大口呼吸了一阵，红着眼睛，声音颤抖得不像话：“方才我按照嫂嫂说的，去房内喊他们两个来吃晚饭，他们却并不在二楼客房。下人说，他们似乎在底下的房间，我找到了，可一推门进去，便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他们一起躺在地上，一盆子烧红的炭摆在边上，门窗则紧闭着……”

他的动静将房内的钟归璨以及几个忙着家务的下人都给吸引了出来。饭厅离此地稍远一些，正在饭厅内的钟荃与楚动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钟岸率先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了叶微舟：“我下去救人，你在家中看着他们。”

叶微舟也回了神，点点头应下了。

钟岸这才放心地朝着楼下走去，经过钟煜飞身边时并未停顿，只是看了他一眼。几个下人忙跟在钟岸的身边一同下楼救人。

“嫂嫂……”钟归璨有些被眼前的仗势吓着，弱弱地喊了一声。

叶微舟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她：“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但你哥哥已经去处理了，所以不要害怕。肚子饿不饿？我们先一起去吃晚饭。”

说着，她上前一步，牵住了钟归璨的手。

此举令小姑娘心安不少，点一点头，做好了去吃晚饭的准备。

二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钟煜飞。

他一个人坐在楼梯口的地上，视线涣散，神情悲戚，像是一个被无情遗弃了的小孩。叶微舟心软，出声喊了他一声：“煜飞。”

钟煜飞慢慢地抬头看向她。

叶微舟不知道该以何种情绪面对他，只轻声道：“要一起去吃晚饭吗？”

钟煜飞摇了摇头，又低下了脑袋。

一时不晓得是不是该再说点什么，叶微舟正纠结无措，身边的钟归璨却自发松开了她的手。

叶微舟稍稍一愣。

钟归璨向前走去，在钟煜飞的面前蹲下了身。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张开双臂，很轻地抱了他一下。

被拥抱一下又松开后，钟煜飞怔了怔，难以置信般地睁开了双眼。

钟归璨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抱完了他，便站起身回到了叶微舟的身边。全程她都没有说什么话。

她牵起叶微舟的手，安静地看着钟煜飞。

她在等他。

也不知是被何种力量驱使，钟煜飞起了身，并收拾好了心情，与叶微舟还有钟归璨一起去吃了晚饭，像是没事人一般。

钟荃与楚动人心思通透，察觉得出有些不对劲，却也并未多问什么。

晚饭以后，叶微舟安抚钟归璨好生睡下，接着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钟岸忙完了回来。

没有看几页书，便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叶微舟抬眼看去，微微一笑：“煜飞。”

钟煜飞“嗯”了一声，在她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

坐下以后，他也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摆在沙发上的两碟精致糕点。

这边的叶微舟耐心地等了片刻，也没听见钟煜飞开口。她倒也并不纠结，目光落在书页上，率先道：“从前你在税专学校念书的事，我竟然一直到嫁给钟岸才知道。”

钟煜飞一愣，看向了她。

叶微舟依旧看着手中的书本：“如今仔细想想，的确太不可思议了。你与天青是好友，我与天青的姐姐是好友。分明是很近的关系，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认得彼此。”

顿了顿，她才转头看向钟煜飞：“但是又不算晚，对不对？”

钟煜飞的眼圈发红，慢慢地点了头。

花了片刻时间稳定情绪，他很轻地把心事说给叶微舟听：“钟家是农户出身，祖上也许有过什么当官的，但也不过芝麻小官，从来算不得显贵。在爷爷那一辈家境还算不错，父亲是长子，备受宠爱，养成了骄纵的性格，一直到他自己成家也依旧如此。他从不帮母亲做事，也从不出门耕地或是做事，只是躺在家中。”

叶微舟放下书本，耐心地听着。

“……爷爷将家产田地全留给了父亲。可家中田地荒废，无人耕种，父亲从不下地，却也不肯把田地让给小叔。小叔一家被迫远走他乡，吃了许多苦头。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帮着母亲织布，挑上街去买，这样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说到这里，钟煜飞停了下来。

叶微舟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背，动作轻柔地拍了两下。

钟煜飞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继续往下说：“我记得，在我十多岁时，一个春天，父亲躺在床上，已经盘算着要让我下地耕作去了，正巧，小叔与表哥找到了老屋。”

“他们是这个时候来找你，希望能资助你去念书吗？”

“嗯。小叔与表哥一直记得我，也觉得我是可塑之才，”钟煜飞皱了一下眉头，“但他们与父亲交涉了许多回。后来应该是费了好些银两，这将我带走。”

他道：“那后来过了很多年，我一直留在钟家。先是学写字。其实说起来也很好笑，我到十多岁才开始识字，所以过程非常难。后来进了税务专门学校，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