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愤怒（1/2）

风鸾划过长空，流风激起白浪。

几缕白色匹练拖拽在羽翅之后，轻盈而柔和，仿佛眨眼间便会散开，但白练似柔却韧，霎时就跨越茫茫古林，一头就扎下了山崖。

振翅之间，掠过晋阳城，风鸾也轰然溃散，化作点点半明半白的灵风浮点。

两道人影从空中落下，一脚踏上了一片死寂的校场，环首望去，周围尽是难以名状的狼藉。

分崩离析的高台，四分五裂的砂地，散落周遭的残骸，还有那鲜红妖艳的血色，每分每秒都在冲击两人的心身。

“阿康！”

一声悲呼，眼尖的沐惊云似是发现了什么，径直冲向了一处空空如也的场地中，从低洼中抱出了一支毫无血色的残臂。

楚寻分外难受，可转头也好似捕捉到了什么，整个人瞬间溃散，和周遭的雨势融为了一体，可顷刻间就在另一头重组，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形。

之前在荒天塬上，楚寻竟对自己的实力还有所保留。

可显然，楚寻已然忘记了需要隐藏实力的初衷，看着身下淡淡的血泊，半响说不出话来。

“居士……”

一声默哀，楚寻俯身，伸手从裂缝中取出了铅华尽去的金斗，黯淡得仿若一件深埋地底的古玩。

楚寻默不作声，又躬身将半截残衣从泥泞中拔了出来，有意思的是连修士都葬身在了妖兽的手中，可储物袋却完好无损地挂在残衣断带之上。

看着手中的事务，楚寻想过这次的除妖之行不会太过顺利，没想到结果却如此惨重，连金斗居士都因此事身陨。

若说楚寻心中悲痛，楚寻不知悲从何起；可若说楚寻耿耿于怀，心中确实分外纠结。

若无自己推波助澜，金斗老母也不可能参与此事，也不至于让其孙女成为孤女。

此时此刻，一旁的沐惊云也顶着雨势，抱着杜康的断臂来到了楚寻的近前，一声不吭。

楚寻感受到了沐惊云的存在，回身看向了他，也看见其紧紧抱住的断臂。视线一路上移，最终看到的却是一双楚寻陌生又熟悉的眸子。

“怎么说？”沐惊云用沙哑地声线问道，紧紧地盯着楚寻。

楚寻沉默，吐出了几个字，“会死的。”

“我不怕。”

沐惊云一字一句地说出口，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为数不多的理智就好似大海中的扁舟，风雨飘摇。

两人对视了许久，楚寻才风轻云淡地挪过了视线，低头看向了手中物，淡漠道。

“那就——杀吧。”

右手轻轻拂过储物袋，袋子水火不侵，很干净也很冰。

未及，楚寻就亲手抹除了金斗老母残留在上面的烙印，紧接着就将金斗和残衣都放入了袋中。

这是金斗老母的遗物，楚寻既然带不回人，那无论如何也要交回她的遗物。

做完这一切，楚寻才重新看向了沐惊云，目光落在了杜康的断臂上。

“这个怎么办？”

断臂早已流干了最后一滴血，苍白而冰冷。

“我没有找到他的遗骸，如果他死了，我会把它交给杜矜。”沐惊云回道。

在心里，沐惊云是无比期望杜康能过下来的，但看着周遭那些熟悉的残骸以及怀中的断臂，沐惊云不得不撇去自己的天真。

在他看来，以象猿的凶残是不可能让杜康活下来的。甚至，以如今的局面，沐惊云都不得不怀疑象猿是否吞吃了自己的挚友。

楚寻知晓沐惊云内心的复杂，但他却不想陷入对方那麻烦的关系中，只是平静地提醒了一句。

“她或许会恨你的。”

沐惊云一时无言，过了许久方道：“正因如此，才必须带回去。”

楚寻点了点头，选择尊重沐惊云的决定，同时也将目光落在了于黑夜中显露一角的荒天塬上。

“准备好了吗？”

沐惊云将断臂收入囊中，冷漠道：“当然。”

“那就出发吧。”

刹那间，楚寻化作了雨，而沐惊云则化为了风，顶着这漫天飞舞的冰冷雨点，一路逆游，再一次踏足了高高在上的荒天塬。

和初来时的莽荒、幽寂不同，重临荒天塬，楚寻二人感受到声响，无处不在的声响，那是情绪的奏歌。

踩在枯枝烂叶上，穿行于丛林间，楚寻并未急着赶路，而是询问了沐惊云一个问题。

“你认为杜兄的傀儡术强吗？”

“强，他的底牌注意媲美中期修士。”沐惊云跟在楚寻身后，仅错了一个身位，听到楚寻问话，当即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金斗居士强吗？”楚寻继续问道。

“老母纵横楚地百年，当然强。”沐惊云同样回道。

楚寻念头在髓海中交织，一轮黑日若隐若现，幽幽问道。

“那为什么他们会输给象猿？”

据情报，这群象猿有六头公猿，四头母猿，三头幼猿。但在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