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心眼（1/2）

杜小鹃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经常站在她们公司外面等乘客的老司机。

目测四十大几，胡子拉碴，额头上有几杠很深的抬头纹，脑袋中央光秃秃的，没有头发，两侧是稀疏的自然卷，戴有一顶小毡帽遮挡他的地中海，偏偏嫌热，帽子早歪了，露出一半光秃秃寸草不生的荒地，滑稽又搞笑。

杜小鹃本着不嘲笑他人的礼貌，克制住上扬的嘴角。

她摇头，握紧包带，离老师傅拉开点距离。

以防他再多话。

出租车司机之间似乎都认识，尤其是，王辉几乎每天都在这附近蹲人，早见多了她和赵诺。

看她死心眼，就认准一辆出租车，不免吊儿郎当酸道：“小姑娘，打车不需要就认准一辆，你别看那小子长得眉清目秀，其实也不是个好的，带你们这些不懂路的外地人天天绕道，那都是常有的事，他都被投诉过好几回了，你不知道吧？”

杜小鹃眨眨眼，面无表情，将滑到鼻梁的眼镜扶起来，从黑白相间的布包中掏出一对黑色耳机，毫不犹豫戴了上去。

轻快的音乐声缓缓流入耳朵，将老司机的絮絮叨叨阻挡在外。

王辉看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摸摸带刺的下巴，气笑了。

等赵诺终于开着车过来，夜已经降临，天边也爬上来一颗两颗的星星。

他本来都以为她早就走了，直到看到微信，才不可思议地开着车匆匆赶来。

下了车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人，心底不免焦躁，一种陌生的酸涩感紧绷着逐渐蔓延。

她已经离开了……吗？

离开了吧。

王辉对着他远远地吹了个口哨，那口哨声既尖锐又响亮，放下手，努努嘴，赵诺顺利发现了靠在墙角发呆的女孩。

紧绷的心脏骤然开始以一种微妙的速度跳动，连着胸腔发出欢喜的共鸣，眼眶一颤一颤，刺激着眼珠子。

他抿唇，莫名其妙笑了。

女孩似乎站得累，便斜倚着靠在墙角，头发遮住耳朵，从下巴延伸出两根细细的耳机线，一直伸到口袋里。

包挎在手腕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滑脱掉地。

“谢了，王哥。”

赵诺抬手用力压住猛烈跳动的额角，路灯倏地点亮，灼热的光线晃得他有一丝眩晕。

王辉不屑摆手，“别，这句哥愧不敢当，你这乘客哪里找的啊，怎么就死心眼只认准你一个司机，墙角都没得撬，我才要叫你哥才对。”

赵诺知道他是在调侃自己，从口袋里掏根烟递过去，笑道：“王哥认识的熟人可我比多多了，这几栋楼里，哪个不是您的熟客，谁下楼不得和你打声招呼啊。”

王晖被捧得笑开了眼，把烟叼在嘴边，一开口，烟也跟着一抽一抽，露出熏黄的牙齿。

“人家大老板都有自己的车，我也就是在小白领那顺便捡个漏而已。”

赵诺打火伸过去帮他点燃，自己却没有抽。

烟圈从鼻孔和唇齿间吐出，王辉眯着眼晃头，“快去吧，乘客就是上帝，别让你的上帝等急了。”

杜小鹃此时还在听音乐走神，半阂着眼有些疲累地靠在墙边，猛不防被拍了一下，看到是他，会心一笑。

再不来，她都要站着睡着了。

刚跟在他屁股后面迈出几步，便又听见旁边那个老司机开口了。

“小姑娘，自己买辆车吧，天天这么打车太贵了！”

杜小鹃心口郁结，打个哈欠机械地回复道：“我不会开车。”转头看到赵诺对着那人笑，又想自己是不是对人家太不客气了，赵诺和他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于是她又轻声反问：“开车难吗？”

王晖把烟夹在指尖，吞云吐雾：“别怕，小姑娘，真不难，告儿你说，你往方向盘上挂块骨头，狗都能开！”

杜小鹃挂在脸上的假笑瞬间就掉下来了，她怀疑他在报复自己，而且她有证据！

哼，这人果然小心眼。

看他夹着烟那副嘚瑟的表情，她更加确定了自己刚刚的选择是对的。

女孩低着头生气，因此没有看见王晖对着赵诺挑着眉眨了下眼。

赵诺对王辉的印象挺好的，虽然嘴碎，还特别爱开玩笑，但王辉对他一直还不错，想当初一开始什么都不会的时候，王辉还教过他几次。

虽然有时候有人选择坐他的车时，王晖也会当着他的面给他拆台。

但他说话的语气太油了，又都是笑着说的，所以听到的人也都以为他在开玩笑。

除了已经被坑过的。

碧如杜小鹃。

她是唯一一个被坑过不仅不投诉还坚持不懈坐他车的人，王辉问自己从哪找来的，其实他也不明白，这脑回路如此奇怪的女生怎么就给他撞上了。

这个点，一辆辆汽车依旧在纵横交错的马路上奔驰着，夜晚，从不限制城市持续处于忙碌中。

赵诺还在想这么晚了，该带她去哪逛，杜小鹃却突然喊他停了下来。

车子停下来，他才听到她的手机像疯了一样“叮咚叮咚”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