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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够了，我不要！”

恒心也恼怒起来，提高了声量：“那你想要什么？！我给的已经够多了，这些不就是你们人类追求的吗？！你以为举报了我，你就能过得更好吗？！”

“你不懂人类。”迟星直起身，冷冷地看向她，加重了语气：

“我不要什么完美人生，我只想要属于我自己的，真实的命运！”

迟星说罢，再也不跟恒心废话，低头按下了提交键，控制台上弹出一个确认框。

他刚想点确认，忽听见身后人强硬地喊道：“住手！你也不要他了吗？！”

迟星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回头，看到眼前的景象，瞬间瞳孔一缩。

只见恒心站在墙边，身旁的墙面正缓缓向两侧敞开，露出里面一个注满浅蓝液体的透明玻璃缸。

天河半裸着漂浮在其中，正静静沉睡着。

“在发现他有异心后，我就做了这个，没想到还真能用上。”恒心的手覆在玻璃缸外一个鲜红的按钮上，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是他的清除键，只要我按下去，他就会消失，连带着所有的备份和小世界内的意识体，全部清除。”恒心一字一顿地说：“绝对，无、法、复、原。不信你就试试。”

迟星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他的手指开始颤抖，嘴唇也在颤抖，全身上下都战栗起来。

天河，天河……难怪恒心刚才一直往墙边走，他为什么要跟对方废话，为什么不直接按下提交键然后把对方赶出这间屋子……

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他咽了口唾沫，又咽了一口，才勉强发出声音：“可、可是，他……他不是对你很重要吗？他是你创造出来的，你怎么忍心……”

“是，他很好用，他是我最好的作品。”恒心却满不在乎：“但他出了故障啊，不能为我所用的机器，当然要销毁掉。”

迟星又是一阵战栗。这个家伙，这个冷血的ai，天河只是想举报她而已，她居然要直接杀死天河……

他的手悬停在确认键上，颤个不停，始终按不下去。

恒心冷冷地说：“现在，马上停下，我刚说的话还算数。再继续，你可别后悔。”

她把手抵在红色按钮上，做势要按下去，迟星立刻把手移开。

可是，要放弃吗？他不甘心。

怎么能放弃呢？天河做的那么多准备，他们受的那么多折磨，难道就这么算了吗？那无数还在世界内挣扎的npc们，难道都不管了吗？！

明明已经克服了那么多困难，从小世界走到这里……在这一步放弃，他真不甘心。

可是，可是天河……

迟星眼圈发烫。天河会消失的，不是简单的死亡，是彻底消失，连魂魄都消散。

天河，天河……该怎么办……

迟星闭上眼，回想着那个人的面容，那双在每个世界里不断指引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望着他，眼底深邃而宁静。

天河说……

“这是我的选择，我相信你能做到，但失败了也没关系……”

那个人选择了他，选择把灵魂交给他……

迟星睁开眼，用力按下了确认键！

是的，这是他的选择，也是天河的选择！

天河如果在这里，一定也会这么选。

迟星非常清楚，毕竟他们一起走过了五个世界。在那些世界里，天河总是出身寒微，总是身处险境，可却总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从来不曾屈服过。

以前迟星心疼他，总觉得天河很傻，做事不会拐弯，总把自己弄得支离破碎，可现在他懂了。

天河是系统，却比真正的人类，更懂得珍惜自己的灵魂。

天河根本不屑于苟活。从决定替他改命、决定反叛恒心的那一刻起……那个人就已经准备好迎接消亡。

迟星按下确认键，屏幕上闪现出举报成功的字样，并显示穿书局已冻结口江主系统权限，将派人前来调查。

恒心脸色大变，几乎是同时，迟星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朝恒心冲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恒心看见他的动作，立刻发了狠，重重地拍在红色按钮上！

下一瞬，迟星将她按在墙上，却只能眼看着玻璃缸里天河的实体瞬间崩解，化作一大片代码符号，如一团缥缈的云，缓缓飘散开。

“不！不……”

迟星追过去，跪倒在地上，试图把那团云雾重新拢起来。

然而这终究是徒劳的，字符串在空气中不断消散，越来越少，最后消失在他怀里。

看着那最后一点属于天河的字符消失，迟星从嗓子里窒息似地发出几声颤音，终于压抑不住地哭嚎出声。

一旁的恒心见状，尖声狂笑起来：“好哇，反正他们要来了，大家一起死吧！哈哈哈！”

迟星倏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