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城门失火（1/2）

苏醒的记忆铺天盖地蜂拥而来，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娘亲，不要丢下我、娘亲！！！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那个孩子痛哭流涕，挣扎着抱着她的腿，她心如刀割，可是连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或者说能不能在外面活下去。

他们身上都有王龟的诅咒，而里面的资源越来越少，他们快要生活不下去了。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离开了帝蛟墟，她以为自己会死，而她的孩子会继续生活在里面。

继续……活下去……

“娘亲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她舍弃半身妖力凝聚在自己的眼睛上，又把眼睛留在了那个孩子身边。

“要活下去啊……”

仿佛诅咒一般，重新回荡在她的耳际。

眼泪无声无息，半异乡一把攥住寐王姊手中的眼珠，上面的妖力已经稀薄的快要消失，她剧烈喘息，努力压制住翻涌的情绪，她怕自己失控，也怕自己发疯，不，她已经疯了。

寐王姊感觉到对方身上难以抑制的妖力后下意识退了一步，下一刻，冕觉衣和盛歌同时破门而入。

“小姊！”

“阿乡！”

盛歌箭步冲向半异乡，被对方一掌逼退，“出去！”

从齿缝挤出的低吼，激的在场三人都是后背一凉，齐齐后退。

“阿乡……”

“她留下！”半异乡低着头，指向寐王姊，紧接着，寐王姊身上的压迫感陡然消失，她朝冕觉衣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

冕觉衣这才放弃抵抗，与盛歌一前一后离开了屋子。

屋内一片宁静，半异乡看着手中的眼珠，平复了许久，终于压住震荡的心绪，缓了口气，问：“告诉我关于他的事，一字不留。”

寐王姊深吸一口气，这原本也是她想要告诉对方的事情，埋葬在帝蛟墟中无处可去的魂灵，不应该被人遗忘。

“他在帝蛟墟中生活了很久，但依旧保留着人的意识……”

停止的时间缓慢向前，破碎的记忆一点点回归成原本的模样，暗无天日的岁月，彼此相依为命，以为那便是他们生命的终点，然而命运却还有转机的时候，只不过，它让甘愿赴死的人活了下来。

半异乡安静的听着，仿佛看到了那个孩子孤独的坐在自己亲手堆砌的坟茔旁，细数昔日岁月，到最后却只有他自己不生不死，比一群无知无觉的怪物更加痛苦绝望。

“……后来，他便把这个东西交给了我，让我带他离开那个地方。”

半异乡闻言蓦然抬头。

寐王姊粲然一笑，道：“他还让我告诉你，他自由了，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自由……”半异乡喃喃，似乎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

寐王姊抬头，幽深的海底外，自有另一片天地，“对，天高海阔又不止有东海，不仅是他，帝蛟墟中被困的魂灵都已经被我带出去了，他们都自由了。”

“你？”半异乡有些难以置信。

寐王姊又笑了，这一次，半异乡没有迟疑多久，因为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她闭上了眼睛，良久问：“你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寐王姊回道：“我要的，壁月已经给我了，所以受人所托，话已带到，这就离开。”

说完，寐王姊转身就走。

“以后浮窥螺馆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半异乡在她身后忽然开口，“你总有需要的时候。”

屋门打开，她看到冕觉衣一脸紧张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走吧！我这不好好的么？”

盛歌绕过两人，看到脸色苍白的半异乡，仿佛是大病了一场，半异乡却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随意。

“我想起来了。”半异乡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两人喃喃自语，“我都想起来了……”

盛歌神色凝重，却没有打断她的话。

“在帝蛟墟的时候，我有一个孩子，他叫壁月……”

刻骨铭心的恨，悲痛欲绝的伤，都已经被岁月洗礼的面目全非，一呼一吸间已经耗尽了她全部力气，她不敢去想那个孩子是如何熬过这漫长岁月，只是一切都迟了。

全都不在了。

对不起，让你孤独的等了那么久……

对不起，我却忘了你。

半异乡仰头看着天空的方向，仿佛穿过了幽深海水直接看到了蓝天白云，还有他们向往的自由。

……

寐王姊和冕觉衣离开后，并没有急着前往净虾族，也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的缘故，冕觉衣对于回去这件事还是迟疑不定。

所以两人决定先去见一见他的师父。

自从湿湾耳岭后的污流消失，恶浪杵也不再发挥作用，荒芜的土地上渐渐生出了海草和珊瑚，各种海洋生物都开始繁衍生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院子里的男人面色苍白，身披一件外衣，看似孱弱不堪，正一边看着棋谱一边和自己下棋。

忽然，一阵不寻常的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