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相性（1/2）

“我们向上有所求，于是我们呼名；祂们向下有所取，于是祂们回应。但我们的欲望永不满足，于是我们所求愈多。”悉尼轻笑，“祂们亦如此。我们所求只是祂们的部分，祂们真正取回之时，将是我们的所有。”

“就如同行走在深渊之上，一步之差，便深陷其中，永不脱逃。”

他解释着：“在那之后，堕入者将为其所注视，从此只能呼祂的名，从此只能行祂的意，你将成祂的代行者。祂们称之为皈依，而在我看来，在弥赛亚看来，这无非是成了提线木偶。”

“诸位应当知道，弥赛亚不承认神的意志，弥赛亚也不接受所谓代行者，如果有人堕落，那么他将永远从弥赛亚除名。”

悉尼说：“之前一直没有要求诸位在我的课堂上实践，无非是想让诸位做好准备，在踏入这场与诸神的游戏之中。毕竟弥赛亚的学生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对祂们来说，大都是值得投以注视的存在。”

他微笑着对众人说着：“不过雏鸟总是要展翅的，我无权也不应将你们困于安全的巢穴中。现在也过了小半个学期，你们已经有了该有的基础，该试试第一次呼名了。”

悉尼走下讲台，在教室中行走，他对每一个学生都投以亲切温和的视线：“当然，我知道，你们或许很早就已经在炼金中尝试过呼名了。以你们的天才，成功是理所当然的。”

“但我们这次要做的是脱离其他事情的单纯的呼名，没有他物的掩盖，你们与呼名对象的将会前所未有的接近，也会前所未有的危险。”

悉尼摸着明显面色紧张的女孩的脑袋，在他温暖的抚摸下，女孩稍微平复了心情：“但也不必太过担心，这只是一次尝试，要知道祂们每时每刻都要响应，这种尝试充其量只是得到漫不经心的一瞥，不至让祂们记挂。”

悉尼接着向下走，以他沉静的目光注视着跃跃欲试的男孩，男孩马上正襟危坐。悉尼笑道：“而且这种缺乏利益交换的诉求，多半没有回应——我说过了，祂们所要回应的太多了，要注意到这种没有利益关系的杂音实在强人所难。”

他又往下走去，轻轻拍了一个若有所思的学生的肩膀：“这种没有他物关系掩盖的呼名，应该很容易让诸位想到祈祷吧？呼名最开始确实受到了祈祷的启发，甚至在很多地方呼名就是祈祷的部分，但炼金的呼名绝不如此。等价交换是炼金的核心，哪怕只是单纯的呼名。你在路上向朋友打招呼，于是朋友回过头，这再平常不过。可一只小狗在地上在怎样努力的吠叫，也不会让高天的巨龙收起翅膀——除非它饿了。”

“祈祷就是一大群小狗聚成乌泱泱一片吠叫，吸引巨龙的注意，它庇护它的狗圈，因为这是它的食粮。它选出最强壮的几只作为狗圈的统领，并下达指示，让它们管理自己的食物。至于其他的小狗，哪怕只是听到它不经意的鼾声，都以为是什么神启。”

悉尼走到教室最后，在拉尔面前站定，他的眼里好像有什么，拉尔不明白，但拉尔惊奇地发现，他在悉尼身上闻不到任何气味。

和辛西娅那种潜藏不同，他像是本身就纯净无垢。

悉尼说：“炼金的呼名呢？那简直是可笑至极的闹剧。呼名要一条小狗装上翅膀，张牙舞爪、装神弄鬼、虚张声势，它要让小狗和巨龙站在一起，好像它们理应平等。”

他望向拉尔：“只有做成这样荒唐的事，你的交换才能平等，你才不至于为深渊所吞噬。”

悉尼转身走回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地画下一个法阵。

画完之后悉尼面向学生们：“这是我设计的非定向呼名法阵，根据你自身的情况，呼名的强弱和呼名的对象都会有所不同。在一般情况下，这种非定向的呼名是收不到回应的，不过如果你的相性特别好，得到回应甚至赐福也是有可能的。”

他说：“这次只是单纯地测试一下你们对上位者的灵感如何，与你们的炼金天赋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失败者不必气馁，成功者不必骄矜。我倒是希望成功者日后审慎进行呼名，毕竟取得容易，付出之时可未必轻松。”

悉尼微笑：“诸位，开始吧。”

黑板上的法阵繁琐复杂，精妙万分，但是每一处都有其功用，相辅相成，细节完美，不愧是出自副教授之手的魔法。

拉尔将法阵深深烙印在眼底，略微调整了呼吸，紧接着就开始构筑魔法。

这是这个教室里亮起的第一道魔法的光，因为他坐在最后，所以只有附近的几人注意到了，但他们都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乡巴佬急于求成。

这可是悉尼副教授给出的法阵，如此复杂，连第一排的精英们都没开始实践，他倒装上了？

拉尔只是平稳地推动着法阵的构筑，然后法阵构筑完成，他的心神沉浸其中。

这和游鱼瑜伽那种沉浸有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之前是沉入自己的心海，现在像是茫然地漂浮在无垠的宇宙之中，他张开嘴，无声的呼唤一层一层涟漪般荡漾开来。

也许过了一个世纪，也许只是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