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1）

我站在急诊室门口等着小念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抽空赶来的赵医生，小念从生病以来，就一直是由赵医生负责，早就有了感情。

如今赵医生也满脸焦急的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准备好的手术费突然出了意外。

我张不开口去说缘由，只能佝偻着背，扑通一声的跪在了赵医生面前。

“赵医生，小念这孩子是你看着长大的，我求您，求您把骨髓给小念留着行吗？我这两天就能凑够钱，我能凑够的。”

“我求您了，小念再也等不起一个四年了，赵医生我求您。”

我头磕在地上，比那时在寺庙里时还响，可赵医生只是红着眼眶，一言不发，硬生生的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扶了起来。

“骨髓难配，小念后头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救命呢，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我只能给你…半天的时间。今晚七点，手术费要还是交不上的话，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看了看头顶大大的“手术中”字样，又看了看指向十二点的时钟，咬了咬牙后便冲着赵医生鞠了一躬。

“赵医生，小念手术结束后麻烦您了，我一定赶在七点之前回来。”

我抹了一把眼泪后便紧握着手机向外走，碎了屏幕的手机像是被糊上了一层蜘蛛网，密密麻麻的联系人里，我找不到一个能借钱给我的。

小念生病这四年来，能借的我都借了，如今，也确实到了山穷路尽的地步了，正想着，手机突然跳出了提醒，原来是陆月如发了动态。

我点进去看，便只看见价格不菲的餐厅里，她打扮的光鲜亮丽，同柳大师相拥而坐，文案上还写着。

“谢谢柳大师为我逆天改命！今天可要好好的犒劳你呦。”

我额上青筋暴起，看着动态里的定位，骑车赶了过去，门口的接待员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看我一身寒酸便将我拦在了门外。

“要饭的不能进，我们这是高档饭店。”

我知道他故意羞辱我，却实在没有心思同他纠缠，拉扯了半天，才凭借着场面在工地打零工的蛮力挤了进去，四处张望半天，才看到角落里相拥接吻的陆月如和柳大师。

我上前两步将两人拉扯开，死死拽着陆月如的手腕开了口。

“陆月如，把小念的救命钱还给我！”

我这面冲着陆月如开口，明明是家事，可那头坐着的柳大师却偏偏插上了嘴。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久病早夭，这就是你女儿的命数，何必为这么一个短命鬼搭上半辈子的积蓄啊。”

我向来最忌讳有人提及女儿的生死，而柳青山这番言语，无非是踩在了我的雷池上。

再也控制不住我心中的怒火，扬起拳头便冲着柳青山冲了过去，只一个瞬间，他便被我按在地上锤了一拳又一拳，拳拳到头，就连同我生活了十三年的陆月如也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似的，抱住我的腰狠狠的向后拽着

保安拉开我的时候，我趁着最后一点气力，向着柳青山吐了一口唾沫，怒斥着让他还我女儿的救命钱。

“陆月如，今晚七点是小念最后的机会了。”

“四年，她再也等不起了。”

可我说完这句话，陆月如却像是抓住了我什么软肋似的，当着我的面拨通了报警电话，说我寻衅滋事，聚众斗殴。

坐在警局的时候，我一直焦急的望着墙壁上的时钟，一遍又一遍的冲着陆月如开口，我说自己错了，说自己愿意赔偿，求她放我回医院看一眼小念。

可陆月如就那样摆弄着指甲，冷淡又残忍的开了口。

“季城南，还有五分钟就要到七点了，你救不了那个贱丫头的。”

“我要你记得，是你的冲动害死了小念。”

我终究是没能在七点之前凑齐小念的救命钱，踉跄着从警局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陆月如上了柳青山的车，只给我留下呛人的尾气。

电话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未接电话刺激着我的大脑，匆忙的赶到医院时，却没在病房里见到小念。

四处打听到赵医生办公室，我心里已然阵阵发慌，祈祷我不在医院的这几个小时里没有出什么意外。

可天不如意，见到我的那一瞬间，赵医生便红了眼眶，刚欲开口，便被我打断。

“赵医生，我，我知道的。没关系，我可以再等！等小念遇见合适的骨髓！等…”

我话还没说完，赵医生便上前扶住了我，摆了摆手。

“小念…没了。”

我被他短短四个字砸昏了头，呆愣在原地像是老旧的机器停止了运转一般，僵硬的扭动了脖子，看着他半晌才开了口。

“什么没了？赵医生…谁没了？”

像是吞了满口的玻璃碎渣，一张口就呕出血腥味来。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你也知道，小念这病最怕的，就是脑出血…我实在是尽力了。”